第17章 第17章 (第1/2页)
在仙门里,入魂等同于禁术,毕竟没有谁愿意冒风险让自己的灵识进入别人的记忆,中途的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让灵识受损,严重者会失智变成疯子。
不过沈蕴慈现在倒是简单——她就只剩个魂体,省了从肉身脱离出来的麻烦。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阵法的?”苏执按照沈蕴慈所说的在地上画阵。
“这边再添一笔。”沈蕴慈指了指自己所在的地方,“小时候学的,因为想让师兄多夸夸我,便难得用功了一次,把门里记载的所有阵法和符咒的画法都记下来。”
沈蕴慈耸了耸肩:“但因为只记得怎么画不会用,最后不仅没有被夸还被骂形而上学。没想到今天倒是派上用场了。”
苏执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能记下来就是成功的一半,你从来没有实战过自然不知道怎么用。”
沈蕴慈奇了,道:“你这是安慰我吗?”
“实话实说而已。”苏执解释得云淡风轻,“你进去之后什么都不要做也不要说,当个安静的看客就好。更不要共情,这个时候情绪最无用,因为你无论做什么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
“嗯,知道了。”沈蕴慈点点头,准备入阵。
“等等!”
苏执手起剑落,一根发丝落在掌心,他将一头缠在左手的食指上,另一头则像受到指引,虚虚地围住沈蕴慈的小拇指,随后倏地消失了。
对上沈蕴慈求解释的强烈眼神,苏执下意识解释:“没有别的意思,以防万一而已。”
“哦。”
难得沈蕴慈没有多问,苏执松了口气。
按照苏执说的,沈蕴慈等晕眩感全部消失后才缓缓睁开眼睛,依旧是熟悉的地牢,原先堆放白骨的地方跪满了惊恐万分、瑟瑟发抖的男男女女,她放眼望去,黄鹂并不在里面。
黑暗里突然响起铁链拖动的声音,伴随着厚重的喘息声,跪着的一群人抖得越发厉害。沈蕴慈想起进来时看见的场景,那些东西好像是为妖兽准备的,难道……
没等她去确认黑暗里究竟是何物,墙壁突然裂开一条缝,黄鹂的脑袋从另一边探进来。
地牢尽头的那面墙上竟然有暗门!沈蕴慈惊讶地看到黄鹂的脑袋从另一边探进来,暗门的边缘和墙壁贴合的严丝合缝,再加上地牢光线昏暗,她和苏执都没有发现异样。
地牢里的情形让黄鹂大惊失色,她匆匆奔至一名身着桃色衣裙的女子身边,“阿婵,你怎么在这儿?我不是要你提前收拾好东西,趁乱逃走吗?”
说完,也不等她回答,黄鹂扯着她的胳膊就往门外走,而阿婵却像是被黏在地上,动弹不得。
“救,救我。”
阿婵哆哆嗦嗦地挤出两个字,脸上毫无血色,冰凉的双手紧紧扒住黄鹂的胳膊。
黄鹂用力扯女子起来,神色焦急:“起来啊!现在不走就走不了!”
众人的恐惧被这一句话拉到峰顶,纷纷跪伏,鬼哭狼嚎,一双双手死命在地上抓挠,浑不在意十指磨破,鲜血淋漓。
“你们……”黄鹂注意到大家身形怪异,上半身几乎扭成麻花,下半身却纹丝不动,“这是怎么了?!”
在场人你一言我一语,黄鹂勉强弄明白事情的经过——这些人的确是准备逃跑的,结果刚到出口,双脚跨过门槛,整个人就莫名其妙地到了地牢,而且左右动弹不得,更重要的是……
说到最后,暗处的铁链声又响起,下一刻牢房门被撞得一声巨响,众人被吓得齐齐打了个哆嗦,涕泪横流地求黄鹂救他们出去。
黄鹂一筹莫展之际,暗门又被打开,走进来一名长衫男子。沈蕴慈瞧着黄鹂一副看到希望的样子,“时炎,你看他们……”
男子一言不发,任由黄鹂说,他抬袖一挥,只听“咔嗒”一声,牢门竟然开了,铁链声由远及近,沈蕴慈终于看清其真面目。
恕她见识浅薄,眼前这个生物她实在是认不出,通体黑色,看不清其眉目,体形似大型犬科,可尾巴却似猫一般的灵活摇摆。
妖兽出了牢房,径直掠向跪在地上的那群人,长尾一卷,楼里的一名守卫飞出人群摔在妖兽脚边,妖兽张嘴咬住他的脖颈,守卫来不及喊出的惨叫被卡在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这一幕发生得太突然,地牢里霎时间鸦雀无声,唯有妖兽啮啃血肉的声音在回响。
“啊!!!”阿婵凄厉的尖叫打破恐惧的沉默,“黄鹂,救我!救我!我不要被吃掉!”
“我还不想死啊!”
“求求你,放我们出去吧!”
黄鹂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腿软,跌坐在地,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而那边的时炎却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嘴角上甚至还挂着笑。
“你……你为什么要放妖兽出来,你究竟是谁?”黄鹂手脚并用爬过去想救阿婵。
“放心,你会很安全。”时炎掌心一翻,一道灵符飞出将黄鹂禁锢在原处,“安静点,很快就结束了。”
大抵是看出这些人无法逃跑,饥肠辘辘的妖兽放慢了进食的速度,甚至开始挑食起来,优先选择顺眼的享用。
周围的人一个接一个减少,留下的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吃掉,而自己说不定就是下一个,这样的恐惧让众人吓得魂飞魄散,没过一会,地牢里就弥漫着一股腥臊的味道,带着气味的液体沿着凹凸不平的地面流到时炎脚下,沈蕴慈看到他带着几分厌恶后退半步,单手支起一面屏障。
妖兽一口口把众人和咒骂以及恐惧绝望全部吞入腹中,或许是被关得太久了,它将嘴边的残血舔舐干净仍觉得意犹未尽。
时炎放出一缕灵力试探,皱起眉头盯着妖兽的腹部,看起来并不满意,随即侧头看着黄鹂,“你不是说想报答我吗,如今他们都死了,你大仇得报……”
黄鹂泪水涟涟,战栗着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连阿婵也要死?”
沈蕴慈发现时炎对黄鹂声泪俱下的控诉漠不关心,甚至还有一丝不耐烦,“我只答应过你要报仇。”
黄鹂一怔,随即奋力挣扎想挣脱禁锢:“那你也不能乱杀无辜!”
时炎显然不愿再同她争论,道:“你的心愿已了,现在轮到我了。”
妖兽此时在屏障外虎视眈眈,而黄鹂猝不及防地被一股力量推了出去,恰好停在妖兽脚边。
食物送到嘴边,妖兽也颇意外,耸着鼻子确认食物是否安全。
自知脱身无望,黄鹂目眦欲裂地瞪着时炎,她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
咀嚼撕咬的声音掺杂在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沈蕴慈的视线宛如被蒙上了一层血雾,目击所及皆是深浅不一的红色,不远处时炎的语气不紧不慢,“饮足了血,吸足了怨气,黑眚的妖丹才能成形,就差一人,可惜了,我本想放你出去……”
奄奄一息的黄鹂把视线落在时炎腰上挂着的一个香囊,是她亲手做的,那天她在香囊上绣花样时在想什么呢,是被雪中送炭的感激,或是大仇即将得报的畅快,还是不能宣之于口的情意?好像已经不重要了。
周围的环境慢慢地被黑暗吞噬,沈蕴慈知道这段记忆即将结束,临死前的最后一眼,黄鹂看着时炎的鞋子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她的嘴唇微动像在说些什么,沈蕴慈凑过去听到她的喃喃自语,“……恨,下辈子,不要、不要再遇见。”
黄鹂不甘心地闭上眼,沈蕴慈也随之脱离这段记忆,一阵天旋地转后她睁眼看见苏执的脸,“这次倒是听话,没有乱跑。”
苏执不动声色地查看沈蕴慈的情况,魂体颜色没有变淡,周身没有戾气萦绕,很好。
沈蕴慈伸出小拇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你不是绑了这个吗,再说了我又不傻。”
“看到了什么?”
沈蕴慈大致把黄鹂的遭遇讲了一遍,包括妖兽的外形,“那个妖兽叫黑……黑什么来着?”说起名字的时候突然卡壳了。
“黑眚?”
沈蕴慈点头:“对对对,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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