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80章 (第2/2页)
这些老臣中,有些已致仕不再见人,有些还在大周朝任职,有几位还是位高权重、颇得元初帝看重的高官。
只是做官好比女子嫁夫婿,前任没了,有的是着急投奔下一任,有的则看得很开,喜欢顺其自然。
还有的就属于贞洁烈女那种了,誓死不再嫁。即使投入下一任怀抱,还朝思暮想着亡夫,时时念着他的好,盼着他哪一日仰卧起坐,起死回生。
今夜秘聚怀陵的,就全属于后一种。
这些前辈脾气倔,不能硬劝,得一步步引导着来。
余西河先开口,道“元初帝近来连连噩梦,据说是招惹了宫里什么脏东西,被折磨得身子早撑不住了。殿下,这就是我们刺杀他的最好时机啊。”
趁他病,要他命
不过
衣轻飏托着下颌,很好奇“脏东西我从小在那儿住,也没觉得有什么脏东西啊。他究竟做的什么噩梦”
另一个在朝中任职的老臣说“我收买了几个帝前伺候的小内侍,据他们说夜里总听元初帝忽然大叫,捂住胸口,像被噩梦魇着了。”
还有个老臣说“我听太医院的人说,皇帝是梦见自己被箭射死了,有时是一箭,有时是万箭,有时梦里还听得到玉佩破碎的声音,还有什么人抱着他像在哭泣。”
来一趟怀陵,谋反的心思没有。
捉鬼的心思倒来了。
衣轻飏饶有兴趣“哦玉佩破碎什么玉佩那个抱着他哭的人又是男人还是女人”
“玉佩形制我已记不得了。”
顿了一下,元征苍白着脸摇头。
“倒是那个哭泣的人,我每回梦中都没听那人哭出声过,辨不清男人还是女人。反倒是”
他长眉折蹙,陷入回忆。
“隐隐听见有谁唤那人贵妃”
云倏眼底光影轻微一动。
一旁伺候的总管太监忧心忡忡地补充“之前陛下以为是场什么预知梦,可后宫里却没有一位贵妃啊。”
业尘子捋着白须道“那陛下不如暂立一位贵妃,试试看”
元征沉思片刻,摇头“我总有种感觉,梦里那人并非我。我虽暂代了他的身体,但却一直是旁观他的人生。”
业尘子叹道“这症状便像邪祟上身。可惜贫道能力有限,这几月都未能查出陛下身上沾了什么邪祟。”
他望向云倏“容与君怎么看”
云倏抬起眼,目光深凝向皇帝,无情无欲的淡薄,似一柄冷刃穿透他心中试图遮掩的东西。
“陛下应当记得,那玉佩形制吧”
元征一凛。
业尘子惊诧“陛下竟见过吗”
元征低垂下头,半晌勾起唇角,略显颓然“我是见过,但”
云倏平淡无奇地叙说“但您并不想让我们知道,或者说,您不想将它交出来。”
业尘子讶然起身“那玉佩竟在您身上”
无法断定那玉佩是否为邪祟,但至少也与这场噩梦来源有关,皇帝既想摆脱噩梦,又为何隐瞒那玉佩的存在
元征直面业尘子质疑,无法,只得笑笑,叫总管从他枕下取出一个绢帕包着的物什。
他珍重放在掌心揭开,沉声道“我只有这玉佩的一半,与梦中那块形制几乎一模一样。”
业尘子蹙眉“梦中玉佩破碎是否便是碎为两半其中一半又何以辗转落入陛下手中”
元征不答,只是似笑非笑望向云倏,有些艰难地撑着垫枕,喘了口气问“容与君如何知晓这玉佩的一半在我手中”
云倏道“几年前,陛下尚在起义军中时,我曾见过您一面。那时,这半玉佩便悬于您腰侧。”
元征有些讶异“原来我曾有幸,同容与君您有过一面之缘。”
他又笑着摇头,笑意淡淡。
“你们修道之人,便都是这般来无影去无踪的了”
业尘子道“这玉佩”
元征偏过头,目光看向帐边腾起的浓浓香雾,陷入沉思,斟词酌句道“这东西,是我幼时从一修道之人手中得到。”
业尘子讶道“陛下幼时”
元征偏过头,眸光意味不明“因而我不认为是这东西,使我这几月来噩梦连连。”
他轻轻抬起因病瘦削的手腕,袖口滑落,那道月牙图案晃眼得很。
“两位前辈,想必都知晓这胎记的意义吧”
业尘子显得沉默“民间传说有这胎记之人,是为上天诅咒的不祥之人,生来死去都将孤身一人,受尽坎坷,难得善终。”
他停顿片刻“可这毕竟是传说,没有任何依据。”
元征淡笑着摇头“不,国师大人,只有亲历过的人才知道这诅咒的真实。即便并非真实,有这传说在,他也注定是被人避之不及的不祥之人了。”
他偏转目光,落向纱帐边缘的空处“我前半生未曾顺风顺水过。相反”他调侃般摇头,“十足的倒霉透顶。”
“而有了这玉佩,”他笑容微冷,嘲弄般,“我才有如得天庇佑,心愿之事往往都能心满意成,到了今天,甚至成了个皇帝。”
业尘子疑虑“这玉佩会如此神奇那赐你玉佩的修道之人又是谁”
元征抿了抿唇“我幼时见他以为是仙人,后来长大见了许多人”他笑着摇头,“才发觉是幼年记忆模糊而产生的幻象,他应当是位凡人,是个道士。”
他垂头“我现已不记得,他是何模样了。”
云倏沉默片刻,起身道“这玉佩暂借我一用。”
元征抬头,流露出难以察觉的惶恐,攥紧掌中那张绢帕。
云倏弯腰贴近,低垂眉目,平静拣走那一半玉佩。
元征恍然看那玉佩自他手心远离。
至云倏握拢掌心,那玉佩便彻底看不见了。
出神中,听云倏忽启唇道“事后退还。”
作者有话说
卡文,唉。
卡到怀疑人生了,凑合着看吧大家捂脸鞠躬jg;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老罗湾2个;可悠儿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卡哇1也是1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