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 (第2/2页)
当年曾一头撞在长平帝棺材板上的前朝旧臣。
大魏已亡,遗老犹存。
只是上辈子的衣轻飏再未踏进过京师大门,而这辈子的他,跟在大师兄身后,走进来了。
余西河虽已年纪不轻,满头华发,精神却矍铄,擦着手上沾的墨出来,抬眼先是奇怪这长得过分好看的年轻人,为何这么盯着自己。
随即后知后觉,发现这年轻人五官有些眼熟,让他不由忆起当年艳压宫禁的沈贵妃。而那下颌和眼睛,又让他记起先帝。
直到视线最后凝在年轻人眉心那点胭脂红痣上
余西河年迈仍挺直的肩背忽地颤动起来,情急之下握住衣轻飏的手,声音哆嗦着,一遍遍问“你是不是姓衣以前家中排行老七你、你娘”
他老泪纵横,词不成句。
“姓沈”
云倏默不作声,将选择权交给阿一。
名叫大海的橘猫似乎不解主人怎么突然这副模样,围着主人的腿拱了拱,又绕到会吃人的大美人脚边嗅嗅。
衣轻飏垂眸看他涕泪交横许久,像有什么千斤重的东西压他脖颈,使他沉沉低头,“嗯”了一声,声音干涩“我是。”
“我叫衣轻飏,余大人。”
余西河泪眼怔怔地看他“衣轻飏七殿下七殿下老臣终于等到您了”
他说着就要跪,还好衣轻飏及时把他老胳膊老腿扶住,有些无奈地笑笑“余大人,晚辈受不起您老这礼。大魏早过去了,这儿也没什么七殿下。您若认我这晚辈,随您叫什么都成。”
余西河却很固执,以前便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人,越老竟还越固执“不行,礼不可废大魏虽亡,礼法规矩还在,只要我们这些遗老还活一天,大魏就还有光复的可能”
衣轻飏一愣“光复”
余西河拉住他手,激动溢于言表“七殿下,我们一直没有行动不是忘了大魏,而是一直在寻找您现在您来了,我们”
他这才注意旁边还有个人。
衣轻飏循他目光看去,与大师兄对视一眼“您无需担心,这是我”
他顿了下,蓦地想到余西河不会和他们认识的人有牵扯,他也无需顾忌那个他一直想大张旗鼓说出来的答案。
于是他说“这是我道侣。”
大师兄的名字就别说了,毕竟太有名。
这答案一出,不仅余西河犹如晴天霹雳僵在原地,就连道侣本人都意想不到,懵了下。
余西河张嘴啊巴半天“可他、他、他不是男”
这位老臣险些怀疑自己眼睛长错地方了。
没料想他们七殿下倒毫无顾忌,截断他话,牵起那道士的手,说“是男的呀。”
老臣又指向他“那您、您”
衣轻飏替他回答“我也是男的,我娘没对外谎称我性别。”
老臣把气捋直了“那您就是”
衣轻飏“嗯。断袖。”
余西河深吸一口气。
衣轻飏忙扶住老人家,帮他顺气“您别急,您甭着急,我也不是您孙子,断也不会断您家的香火”
余西河才顺上的气又一噎。
断的是先帝、大魏的香火啊
衣轻飏和云倏把老人家扶到椅子上,又是端茶又是拍背的,好不容易等余西河再捋顺气。
衣轻飏好心劝执拗的老人家“您就当我爹香火早断了,大周皇帝干得挺好的,您复什么辟呢您当官是为天下人,又并非为我一家姓,人老百姓过得挺好的,又折腾人家做什么呢”
“况且,您也知道,我爹娘早送我上山学道,再不问凡尘俗事。我若应了您,也难成全一个孝字。”
余西河听他这话,瘫在椅子上默默良久。
直至衣轻飏告辞前,他才抓住他手,道“殿下,若您心中真无一点俗事俗心,老臣以后不会再作打扰。但您若未斩断尘缘,今夜便来怀陵一聚。”
衣轻飏出神些许。
怀陵先帝与贵妃合葬之所。
回去的路上,夕阳西下,城墙上乌鸦归巢。衣轻飏走在大师兄后面陷入沉思,一步步跳着,踩大师兄影子。
忽然前面人一停,衣轻飏不察间起跳,发现已收不回,大师兄转身,他便撞进他怀里。
云倏的手护住他脑门和鼻梁,衣轻飏探身,亲他唇角一下,问“怎么突然停下来”
云倏伸手抚平他额纹,耷着眼皮静静说“阿一,无论你想做什么,只要我能确保你平安,我都无异议。”
作者有话说
真羡慕这些有对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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