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元日 (第1/2页)

元日，乃岁始，大年初一。

《书·舜典》载曰：“月正元日，舜格于文相祖。”

为一岁之首，常人看去，元日当属万象更新。

刘备推开门，呼吸着熹平五年的新鲜空气，自感畅快。

他侧耳闻之，厨舍传来，叮叮咚咚的切菜声。楼桑乡集外，犬吠与人声呼应，更高处的天空，则有雀鸣。

这是活的人间。

方才十年一梦，最后的结局，让刘备已然难以释怀。

但在感受到周围生气，触摸着门房传来的冰凉感，刘备忽然洒脱一笑。

或是他“曾为”帝王，心念天下，遂愿以十年机会，解得天下人安宁，以安汉室。可一个人，如何能一口吃个大胖子？

当一条路证明是错的，连天子亦难扭转，加上几十年矛盾积累，更难以改变未来纷乱。岂能再走死路，一路走到底。

那么，何不敞开胸怀，在乱世来前，积累足够庞大的力量，去救助，力所能及可救之人。

他望向前方热闹的街坊，心底不由念起《荀子·劝学》篇：“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这里有他的家人，亲友，乡党。

此地，为他刘备之根也！

即定下留于家乡，那便脚踏实地，进学之外，多助乡邻。

刘备大步往母亲舍内而去，见过母亲，来都舍外时，侍女小环与居此的刘氏仆从，已为刘母熬好了汤药，且准备好了早食。

在服侍完母亲吃过汤药，吃过饭食后。

想到华佗今日就要离开，刘备打算亲自相送，然后于市井转转，买些礼物，于正月间，为帮助他家中的亲友邻里，作为贺礼相赠。

这边刚出门，没想到族兄刘纪就从旁边的巷道走来，身后跟着七个仆从，人人背着竹篓，喘着粗气，嘴里白雾升起。

刘纪走在最前，哼着小曲，发现刘备后，忙急跑至刘备身边，咧着嘴道：“玄德！可是要外出？

嘿，先别出去，看看族中给你带来了什么东西！”

族中？

刘备心中一动，双目不觉间，看向了正放进院舍的竹篓，里面有布匹，等贵重之物。

“阿兄，此间物品，太过贵重了，备何以受之……”刘备看向院内排成一排的竹篓，在让小环为众人倒水之后，将刘纪拉到一旁道。

完美人生中，几十年的仁义礼智教化，让刘备仁爱之外，更多自知之明。

族中前番助他翻修家舍，他没有拒绝，乃是因为个人名声，为楼桑刘氏，带来名望提升。

个人与家族，正是互惠互利。

但现在，族中资助之物，一眼望去，价值不下数万贯。以当下名声小起，可并不得族中如此赠予。即便相信自身，将来定会成事，然刘备也很善面对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