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阮甲的死 (第2/2页)
我心想一具骸骨有什么稀奇,以前打仗又不是没见过,等等,他刚才说无头的骸骨?难不成……我俯下身去仔细端详,确实如他所说,从盆骨看应该是个男人的骸骨,周身上下一点皮肉也没有,呈现完全白骨化,估计死亡的时间至少在十年以上,骨架略显凌乱唯独缺少头骨,颈骨出还有钝器敲击过的裂痕,显然这个人的头骨是被人用石斧之类的东西生生割断的。
我猛然想起莱斯刚才的话失声道:“这个人难道是被鬼狨杀死后割去了脑袋?这里深处雨林深处荒无人烟,除了我们几个探险者哪里还有别人?他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
老周凝视着无头骸骨沉声说:“这是上一拨寻找黎克莫窟城的英国探险队,原来马歇尔教授笔记中提到他们遇到野兽袭击碰上的就是这种凶残成性的鬼狨,怪不得他们全副武装仍旧几乎全军覆没。”
皮猴顺手捡起一个破布片一样的东西说:“嗯,八成就是周老板说的这么回事,这群鬼猴子神出鬼没躲在暗处擅长暗箭伤人,那伙英国探险队大意之下被它们包了饺子也不是没有可能,咱们刚才不就差点着了道了嘛,他妈的别让我在碰上它们,碰上了绝对一枪一个送它们上西天!”
我猛的记起莱斯的叔叔也是队遇难者中的一员,他的尸骨是不是也在这附近呢?正要招呼大家仔细找找附近还有无其余的骨骸,就见走在前头的莱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一堆骷髅大放悲声,鼻涕眼泪瞬间一齐流了下来。
我们见他如此悲痛,都知道他怀里的白骨多半就是一别十年的至亲,如今却已天人永隔分属两个世界了。我走过去想宽慰他几句,但看莱斯这粗莽汉子此刻真情流露,似乎要把这整整十年间受得委屈苦楚一股脑宣泄出来,也只得站在他身旁看他泣不成声。
良久良久,我和老周才扶起眼睛都哭肿了的莱斯,安慰他说:“人死不能复生,逝者已矣,就让你的叔叔安息吧,你看是就地葬下还是火化呢?”
莱斯把骨骸颈骨处的一串兽牙项链紧紧握在手里,他就是凭借此物确认的叔叔身份,过了好半天才勉强忍下悲痛对我们说:“我叔叔十年前不幸遇难的消息族内至今还不知道,我就是因为没脸去见族人才一直在外飘零,如今夙愿以偿找到了叔叔遗骨,也算能对族人有个交代了,我要把他带回族内,郑重的葬在我们杜拉族的圣地!”
我们对莱斯的意愿表示充分的尊重,帮他把散落凌乱的骨骸装进密封袋里,由他背了带回族去妥善安置。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索性把周围零散的几具白骨归置到一处,又挖了个深坑草草埋了,这帮英国探险队毕竟跟我们有相同的目的,只不过出师不利几乎全部葬身于鬼狨之口,出于人道主义精神还是把他们顺手葬了的好!
皮猴大大感慨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想要金珠宝贝满载而归,就得有脑袋别在裤腰带的思想准备,你们作为寻宝先驱就此长眠地下吧,我们这就不客气的前去接收古城的战利品了,永别了英吉利的同志们!”
众人怕耽误的时间久了会被回过神的鬼狨们再度追来,也顾不上连日奔波的舟车之苦,迈开酸痛不休的腿就匆匆启程,依然是皮猴打头我负责断后。
眼下天已近晚,透过茂密的树冠能看到一抹浓艳如血的夕阳撒下点点余晖,将林子装扮的光怪陆离。我掐算着再有半个钟头天就彻底黑了,众人从天亮时告别苦尼族部落走了整整一天陡峭难行的山路,刚才又跟鬼狨们一场混战人人筋疲力尽叫苦不迭,必须尽快找个安全的宿营之所,于是我让大伙打起精神,最好能在天黑前找到一处背风近水的山洞什么的才好安营扎寨。
可婆罗洲雨林中山脉本来就不多,刚翻过的那座低矮的山岭里虽然有不少天然洞穴,是很理想的宿营地,可谁也不想再跟那群恶鬼般凶残诡异的鬼狨们打交道,只好咬着牙深一脚浅一脚的继续往前走。
直走到天色擦黑,皮猴一屁股坐在一处高地抱怨道:“不走了,就这扎营算了,再走下去咱们菲菲这小妹子非得累瘫了不可。”
我一看菲菲面色潮红满头大汗,要不是黄珍慧一路搀扶着她早就体力不支倒下了,眼下这片略高的高地林木稀疏,旁边还有几泡积水的水洼,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更合适的宿营地了,只好让大家就地歇了。
我让贾列德去打些水,雨后的枯枝败叶潮湿难燃,就取出固体燃料架上行军锅烧了一锅开水煮些压缩饼干,又打开几瓶罐头分给众人充饥。
草草吃过饭我分配了守夜轮哨,由我站第一班岗,就让他们支开帐篷赶紧去睡觉。危机四伏的雨林不能全伙休息,不说别的夜行野兽,单单那群鬼狨就让人放不下心,若是它们趁着夜色掩护再来偷袭,一个不察就足矣让我们这伙人步英国探险队的后尘。
众人累的狠了,支好了帐篷一刻也不想耽误,不多时皮猴和贾列德的帐篷里就传出了此起彼伏的打鼾声,鼾声之响惊的几只野鸟扑棱棱拍打着翅膀逃向远处。
我心下好笑,就这二人的呼噜声都赶上拖拉机了,就算无人守夜也没东西敢靠近啊。漫漫长夜很是无聊,我虽然一停下来也是困意袭来,但也自不敢大意,走到不远处水洼洗了把脸,强迫自己头脑清醒些,然后绕着营地转了一圈,见无异常,就坐在帐篷外从背包翻出一本书来,借着微光手电的光亮翻看,聊以打发守夜的枯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