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高三 (第2/2页)

可是一周之后，周围卖玩具的人也学着许暖的方式，开始在摊位旁边摆个收音机，放音乐。

这样一来，许暖摊位上的优势又不明显了。

胡星盯着不远处的摊位，有些意兴阑珊，“你说他们动作怎么这么快啊？这才过了一周，就都学起来了。”

许暖笑笑，“在我的预料中，已经是慢的了，我还以为他们第二天就会学起来呢。”

胡星看着摊子上还剩下的一些玩具，闷闷不乐地说：“昨天这个时候，咱们都卖完回家了，今天还剩下好多没卖出去。”

许暖拍拍胡星的肩膀，“没关系，做生意是这样的，你想出来的点子又不能申请专利，何况我这个点子也是借鉴别人的。”

“面对这样的局面，咱们也只能另辟蹊径，找到不可替代的方式。”

胡星摆手，“来了来了，又来了，又是一堆大道理。”

调侃归调侃，胡星说完，还是饶有兴致地凑到许暖身边，“你这么说了，肯定是有方法了是不是？是什么方法，说来听听。”

许暖没出声，只一个劲地盯着胡星。

胡星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他直视许暖：“你有什么歪主意你赶紧说！说吧，是不是要我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许暖咳了咳，“这可能要你做一下牺牲。”

胡星一听到“牺牲”这两个字，立即双手环胸，“喂，我可是正经人。”

许暖：“……”

许暖白他一眼，“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说的牺牲，是让你牺牲一下自己的脸皮。”

胡星松了一口气，“哦，那有什么，那不叫牺牲，我压根没有脸皮这玩意。”

许暖：“……”

无言以对。

胡星虽然这样说笑，但他还是非常关心他要做出怎样的牺牲，“所以，我到底要做什么？你能不能给我通通气，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许暖告诉他接下来的计划：“你不是有把吉他吗？你明天拿出来，现场给大家唱歌。”

胡星一听，倒吸一口凉气，“你让我现场卖唱？”

许暖瞥他一眼，“怎么，你怯场？”

“呵，开什么玩笑，我会怯场？”胡星站起来，拍拍胸膛，“明天就看我的吧！”

许暖看着胡星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你要是怯场你就提前说，不要硬撑，别到时候下不来台。”

许暖越是这样说，胡星越是嘴硬，“放心吧，明天一切包在我身上。”

回到家里，胡星瞒着吕香兰，偷偷摸摸从柜子里把吉他弄出来。

他起初是不会弹吉他的，在书店里买了一本教弹吉他的书，刚开始看都看不懂，是许暖教了他不少知识，他才慢慢学会。

他也不懂许暖为什么连吉他都会弹，但许暖好像对弹吉他没什么兴趣，不像他，有了吉他之后，天天在家里哼着崔健的歌，大吼大叫。

胡星带着吉他到夜市街的时候，心里还是不紧张的。

他一向脸皮厚，不怕这种场合，所以当众唱歌在他眼里根本不是个什么难为情的事情。

许暖瞄了胡星一眼，看他神色不错，调侃道：“你状态不错啊，听吕阿姨说你经常在家里大吼大叫的，你不妨把这里当成你的舞台，你就当你在开演唱会吧。”

“你看香港那些明星开演唱会的时候，台下不是也有很多观众吗，这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是你的观众，他们都会听你唱歌，是不是和演唱会很像？”

胡星本来不紧张的，听许暖这么一说，心里有点紧张了。

他慢悠悠捧起吉他，脸上浮现一丝不自在，他调了一下弦，准备开始唱歌。

面对来来往往的人群，他突然卡住了，怎么都开不了口。

许暖在一旁鼓励他，“没事，你就当在你自己家里，你在家里怎么吼的，在这里就怎么吼。”

胡星背着吉他，无奈地看向许暖，“要是我一嗓子，把顾客都吼跑了怎么办？”

许暖闻言，低头笑起来，她笑了好一会儿，才抬头会胡星说：“没关系的，不要有心理负担，今天咱们就当是在实验了。”

胡星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好，那我开始唱了。”

胡星说着要唱，当他眼光接触到来来往往的路人的时候，罕见的自尊心开始攻击他。

他在家里，在弄堂里吼，谁要是说他唱得难听，他都会怼回去。但是在大街上，要是有人说他唱得难听，他怎么办？

怼回去肯定是不行的，不怼回去自己心里又憋得难受。

胡星脑子里都被这些问题困扰，迟迟没有开口。

许暖瞧见胡星犹豫的神色，伸手把吉他接了回来，二话不说，突然开始弹起来。

细腻的吉他声音响起来的同时，还响起一阵清脆悦耳的歌声。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许暖的声音很清脆，像铃铛一样好听。胡星在一旁看得呆了，也听得呆了，好一会儿，竟忘了做反应。

一曲完毕，摊子周围不知不觉聚了很多人，大家听完许暖唱了一首《童年》，纷纷热情地鼓掌。

胡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也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许暖站起来和大家打招呼，“今天是咱们的主唱胡星的场子，接下来让胡星给大家带来几首摇滚歌曲好不好？”

“好！”有些群众热情地回应。

胡星望着递过来的吉他，一瞬间有了勇气。

许暖一个女孩子都这样毫不忌讳地在大街上唱歌，他一个男孩子有什么好扭捏的。

许暖这一举动给了胡星莫大的勇气，胡星接过吉他，像在家里似的，忘情地唱起来。

胡星最喜欢的音乐是摇滚音乐，他最喜欢的摇滚歌手是崔健。他第一首歌唱的就是崔健的新歌《新长征路上的摇滚》。

“一、二、三、四，听说过，没见过，两万五千里，有的说，没的做，怎知不容易……”

胡星的嗓子和崔健嗓子并不一样，胡星的嗓子没有那么粗厚，他的嗓音要细一点，但当他刻意模仿，将嗓子压低的时候，还真有几分崔健的味道。

那时候摇滚正热，很多年轻人都觉得摇滚是新潮的东西，路边的年轻人被胡星这种街头形式的卖唱吸引过来，像看演唱会似的把胡星团团围住。

胡星越唱越激情，唱完《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又唱了一首《花房姑娘》。

“我独自走过你身旁，并没有话要对你讲，我不敢抬头看着你，噢，脸庞……”

到最后还真像是在开演唱会，胡星身边一群小年轻给他打拍子，还有人吹口哨。

收摊的时候，胡星以为今天卖得不错，结果一看，很多货都没有卖出去，是这几天卖得最差的一次。

胡星一下子有些搞不懂了，“怎么回事啊，咱们这儿刚才这么多人捧场，就没有来买东西的吗？”

许暖边收摊边说：“你唱歌的时候我在一旁观察，你唱摇滚确实吸引了很多小年轻过来，但是这些人把摊子都堵住了，让别人挤不进来。然而这些小年轻自己有没有买玩具的需求，所以咱们今天才会卖得这么差。”

胡星听完，恍然大悟，但他看到许暖的神情似乎还挺开心，他不懂，“今天都没卖出去多少，你怎么看起来还挺开心的？”

许暖只问他，“怎么样，在大街上唱歌是不是很尽兴？”

胡星挠挠脑袋，“感觉确实还不错。不过，咱们又不是来唱歌的，咱们是来卖东西的，要是唱歌不能帮助卖东西，那我唱歌做什么？”

胡星把吉他收起来，“算了，我明天不唱了。”

“别啊，”许暖制止他，“不行，你明天还得唱，把吉他也带过来。”

胡星拒绝，“你看看咱们今天是卖得最差的一天，明天要是还唱歌，咱们肯定还卖这么差，这么亏本的事情，我才不干。”

许暖笑起来，“你今天唱歌的时候我一直在旁边看着，你猜我看出什么来了？”

“什么？”胡星凑近问道。

“我看出来，你唱摇滚，吸引的都是小年轻。要想吸引小孩子和中年人，你明天改唱儿歌和□□吧。”

胡星：“……”

听起来竟然好像有一些道理。

胡星第二天还真唱了儿歌，看到有小朋友路过，他就开始唱《两只老虎》，看到有中年人路过，他就开始唱《一剪梅》，看到有老年人路过，他甚至开始唱《万里长城永不倒》。

这个法子还真奏效，摊子的生意明显好起来。

而且这个法子，周围同样卖玩具的人还模仿不起来。光是弹吉他就难倒一大片。

一把红棉吉他几十块钱，一般家庭想买也买得起，但是买过来还要学吉他，学了也不一定学会，学会了也不一定就能在大街上唱歌。

总之，这个法子的成本太大了。整条街就只有胡星这样一号人，敢在这条街上随意唱歌。

胡星是越唱越得意，越唱越熟练了。

他本来就喜欢唱歌，现在为了唱得好听，他还会刻意去模仿一些歌手的腔调，偏偏他很有模仿的天赋，学人家歌手总有一处学得像。

生意越来越好的时候，胡星忍不住得意起来，撮掇许暖：“要不咱们一起去组个乐队吧？”

“你看哈，现在香港好多组乐队的，都挺有名。但是好像没有女生加入的乐队，要不咱俩就组个男女组合的乐队？多新鲜啊。”

许暖摆着摊子，“我可没你这么会唱。”

“哎哎哎，你别这么谦虚啊，你之前一首《童年》不是挺好吗？说实话，许暖，我没想到你唱歌这么好听额。不过想想也是，你奶奶以前可是文工团的歌唱家，你唱歌怎么会难听。”

“所以啊，你同不同意啊，咱们要不要组个乐队？说不定一出道就一炮而红，反正我对咱俩还挺有信心的。”

许暖没理会他，继续摆着摊子。

胡星在一旁惦记着自己的乐队梦，一个劲地游说许暖，“你的嗓子不错，我的嗓子也不错，咱们组合起来，实力杠杠的。”

胡星致力给许暖做思想工作，说着说着，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胡星回头，看见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叔，一脸笑意地望着他。

络腮胡大叔笑着说：“你想组建乐队？签到我们公司吧。”

络腮胡大叔说着递给胡星一张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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