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庭院 (第1/2页)
城堡内没有风声,房门也不可能自己把自己打开,如此一来,开门者的身份就非常明显了。
“欢迎光临,二位贵客,虽然你们来得有些不是时候。”
推门而出的是一位留着中世纪英式卷发的中年男性,他的脸干瘪却又肥胖,因为那常年得不到水分补充的皮肤如同挂在脂肪球上的蛇蜕,然而这些脸皮的颜色又比世界上最黑的煤碳还要黑上数倍,仿佛是为了遮掩某些不可名状的部位而特意染上的色彩,看起来既丑陋又滑稽。
比脸部更加怪异的是那根尖锐且前凸的鼻梁,即使是最畸形的鹰钩鼻,在它面前都要逊色不少,纵观整部人类历史,拥有这种鼻子的人也只存在于意大利作家所写的儿童故事当中。
即便如此,城堡主人依旧保持着曾经的优雅,他的双手始终背在身后,只露出两根形似昆虫节制的干枯手臂。
“不是时候?那么什么时候来才能算是恰好?”伊甸警觉地注视着男人,他能感觉到对方早已非人,但现在不是最适合出手的时机——一个能够役使无形仆从的贵族不可能没有两手准备。
既然他敢毫无防备地推门而出,就说明他自认为吃定来者。
“明天,或者后天,伯爵夫人的晚宴即将开始,作为受邀者,我必须准时赶往伯爵的庭院。”
贵族吹响口哨,无形仆从重新出现,这一次,它拿着的不是剑或者锤子,而是一封写满黑红字迹的信纸。
信纸右下角盖有德纳尔涅皇室才有的唇与耳徽记,这说明邀请函的派发者至少是皇室成员,甚至可能是诺曼·康斯普瑞特的直系亲属。
按理说类似级别的贵族即使要开席,也不可能邀请古堡堡主这种长相诡异,并且独自居住在森林中的落魄贵族。
除非其中还有什么其他不为人知的隐秘,或者眼前这个长得很像异形的贵族其实是另类传火者,否则伊甸真的想不通伯爵夫人邀请堡主的理由。
总不可能是因为宴会上缺少逗乐观众的节目,所以特地请人和人的无形仆从上台表演吧。
“没准我可以和你一同奔赴晚宴。”
片刻过后,伊甸向堡主提出同行的请求——作为旅行者,他当然可以忽视这一不正常的晚宴继续上路,但作为法兰公爵的合作者,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一探究竟。
如果参会的一众贵族遭受腐化,他这个自封的伯雷坦旅法师也能提前焚毁庄园,以免腐化向外扩散。
“你?恕我直言,艾萨克先生,你既没有爵位,也没有伯爵夫人亲自撰写的邀请函,我担心看守庄园的侍者会将你阻拦在外,就像他们阻拦不自量力的议会法师一样。”
尽管“长相非人的贵族正在文质彬彬地陈述事实”看起来非常怪异,但伊甸还是强压下疑惑,对堡主说道:“你不需要担心,我想法兰公爵的盾牌应该能帮我解决侍从的刁难。”
“我猜你一定帮了他大忙,否则以佛朗索瓦先生的脾气,他不会这么轻易地把自己的老伙计转赠给你。”
见到公爵大盾,堡主的担忧一下子烟消云散,那双眯着的双眼也稍微睁开了一些。
正是这只有几毫米的缝隙,让伊甸得以观察到堡主一直隐藏在褶皱脸皮下方的猩红眼球。
怎么说呢,如果堡主的表现再非人一些,伊甸也许会觉得那双眼睛和他非常搭配,但怪就怪在这位怎么看都不像人的肥胖中年人,表现得比绝大多数普通人还要绅士。
以至于伊甸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下幻术了。
他在房间里反复向玛格丽莎确认情况,甚至不惜动用小天使作为自己的第二双眼睛,然而不论从哪个角度看,堡主都是一副扭曲昆虫人的模样。
也许在堡主自己的认知里,整个世界都是非常正常的,所以他才能若无其事地在这里谈论关于晚宴的事情。
然而正是因为类似的猜想,伊甸才不敢贸然询问对方眼里的世界——他担心那样会导致堡主彻底扭曲。
认知过滤网这东西虽然看起来很糟,只是自欺欺人的把戏,但对于处于滤网之后的可怜人而言,滤网就是他们维持正常的最后手段。
起码伊甸觉得和现在的堡主相处起来还是挺舒服的,所以他不想马上戳穿这道谎言。
“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休息了,我们明天早上再见。”
见伊甸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想法,堡主非常人性化地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地向两人道别之后,他在无形仆从的搀扶下回到自己的卧室当中。
随着关门声响起,寂静再次从四面八方涌入城堡,昏暗的二层走廊上,只剩下烤鸡腿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小白,你怎么看?”伊甸一边拉着玛格丽莎走进自己的房间,一边问道,“他到底有没有变。”
“你问我我问谁。”少女无奈地翻着白眼,尽管她上辈子没少看类似的恐怖故事,但上帝视角和参与其中是两码事,情报不足的情况下她没办法做出任何判断。
“给点小说作者级别的建议也行,反正咱们试错不需要成本。”
伊甸连着拿出暂停和蓝沙漏这两件主动道具,以鼓励玛格丽莎做出判断。
“你倒是不需要成本,可我需要,我又不能保留读档前的记忆。”
玛格丽莎不断摇晃泛着蓝光的沙漏,却因为不是以撒人而没法使用它。
“回溯又不是复活,你怕什么?”伊甸抢过蓝沙漏和暂停,以免它们被错误激发,“还有,下次别这么玩,你忘记使用卡牌后是什么情况了?”
“行~”少女的声音腻到让伊甸起鸡皮疙瘩,但这种语气只持续了一个字,就因为说话者也觉得恶心而终止,“咱们还是说回堡主好了,我觉得他大概是被某种东西扭曲了认知,不然他没理由无视那么大一坨烤鸡腿——是个人都不可能无视一块行走的红烧血豆腐。”
“扭曲他的人是谁,送出邀请函的女伯爵还是——”
玛格丽莎打断道:“八成是伯爵夫人。”
“为什么。”
“因为伯雷坦的女人都非常危险,不论是那个湖之妖精,还是有德国骨科嫌疑的安娜小妹妹。”
少女掰着手指分析自己一路上遇到的其他女性,她的话并非毫无道理,但伊甸却觉得听听就好,没必要当真。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全伯雷坦最危险的女性正坐在自己旁边掰手指头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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