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话 诀别 (第2/2页)

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经从脑海中消失了一般，只是静静的望着冷夏的脸。

鲜血止不住的从下巴流淌而出，将她的衣裳染红一片又一片。

双瞳的焦距在不断的散开，已经和白纸没有两样的脸庞下，还在顽强支持着鼻息。

是啊，尽管如此，死亡也早已注定。

而现在，除了抱住对方之外，莫非云也已经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其他的用处。

——真的是糟透了。

就像昨天才刚刚和冷夏认识一样，现在却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就连曾经所做下的承诺，也几乎没有一件办得到。

无论是分担痛苦还是依靠自己……统统没有实现。

到头来，自己还是没有办法做出任何的事情呐。

——这样的想着，莫非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但是。

“————”

身体，微微的动了起来。

幅度很小，但是却深深的触动着莫非云的神经。

“冷夏……？你……还好吗？”

“————”

回答自己的，是无声的沉默。

不过那也是早就预料的事情。

——恐怕子弹当时穿过身体的时候，就连喉咙也一并破坏了吧。

所以别说是说话，就连保持最基本的呼吸就已算得上是奇迹。

可是……哪怕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依旧伸出了，颤巍巍的手。

慢慢的，在那手心里，发出淡淡的光。

那抽尽身体里的最后一丝魔力，甚至燃烧生命的光辉。

“————”

在那过后，同样以散发光芒的宽刃剑，漂浮在莫非云的眼前。

“拿着它。”

尽管依旧没有任何声音，但是莫非云还是从她半垂着的眼眸中，读出了这样的意思。

但是为什么，她要那么做？

明明已经和死亡，只有短短眨眼的距离。

可为什么……

“恩，我、拿着。”

伸出手握住剑柄的瞬间。

另一只纤瘦的手掌，静静的覆盖在莫非云的手背之上。

甚至能够感受到那正在不断失去的体温。

可是对方的脸庞上，没有任何痛楚的表情。

“抱歉呐，以后不能陪伴在你的身边了。”

眼眸之中，继续传达着这样的意思。

但是不想听，这样丧气的话，莫非云真的一个字都不想听。

“不……不要这样说。肯定还有救——对了，只要找到那个神秘少女，就一定还有救！”

说着，眼眶里如燃烧般的炽热。

可悲的事情，连莫非云自己都意识到了。

即使是对方最需要自己的时刻，自己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啊啊啊————！！！”

卑微的呼喊声，完全淹没在这无边无尽的天幕之下。

渐渐的，再也承受不住那份强忍下的重量。

滚烫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了对方的脸庞之上。

“——————”

安静，比平时还要安静的反应。

明明连举起手都已经足够大吃力，可像是完全不介意似的。

轻轻地，拭去了莫非云脸上的泪水。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毫不介意的摇了摇头。

只是那样平静的望着对方。

“能和非云生活在一起，真的是太好了。”

“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到，说好要为你分担痛苦，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到……”

“没关系噢。因为看到了非云的成长，我相信呢。”

沉重的眼皮，在一点一点的往下滑动。

可是冷夏还在用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继续“说着”。

“所以，请代替我。”

渐渐地，身体的重量在不断的减少。

亮起来了。在她的身体周围，无数的光在缓缓闪烁。

“——避免更多的人受到类似的痛苦，所以，请代替我挥剑。”

被光覆盖住了。

甚至连对方的脸庞、都因此而不断模糊起来。

可那眼眸中的意志，还是如此的坚定。

“还有、我——”

她，在最后。

像是想到了什么幸福的事情一般，露出了诀别般的笑容。

……

轻盈的消散了，那轻柔的身体在微风的吹拂下，化作无数的光点在空中飞舞。

接着、一点一点的，流进了自己的身体。

只是可惜啊，对方眼中的最后一片言语还没读完，就那样的离开了。

……

但是并不后悔。

至少那逐渐清晰下来的意识告诉自己——

她永远活在自己的心里。

“会实现的。无论如何、这个承诺。”

双手，将那柄宽刃剑抱在怀里。

感受着那淡淡的魔力气息，莫非云擦干泪水，就此立下誓言。

“一定会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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