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第1/2页)
毋达务骛的刀锋下,俞秀松虽然狼狈不堪,但他依旧保持着平静。
隔着纷纷飘扬的雪花,他颠簸凌乱的发下,苍老的眼睛远远望着俞羲和,充满慈爱和从容。
俞羲和心口一下子哽住,拳头死死捏紧,指甲掐进手心也没有意识到。
她脑海中飞快旋转起来,对比着敌我力量,计算着如何才能营救父亲。
她身边的卫士早已不待吩咐就拉满了弓,冰冷的箭镞死死瞄准毋达务骛。
毋达务骛猛地拽了一把俞秀松被捆缚在背后的手,示意他开口说话。
俞秀松踉跄了一下,脖子里压出一道血线,却没有理会身后野蛮的乌桓人。
他要把这珍贵的最后时刻,留给眼前令他无比骄傲、也无比牵挂的女儿。
他看着俞羲和,刀锋逼迫下艰难的张口,沙哑的嗓音有些留恋不舍、又有些解脱地道:
“羲儿……我曾说过,你母亲已在奈何桥上等我多年,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人世,你不要留恋,要知道……我不愿成为你的拖累,我的任何决定,都是为父之所愿,欣然如之……”
毋达务骛用俞秀松的身体巧妙地遮挡着自己,严严实实没有一丝破绽。
越计算比对着他们之间的距离,俞羲和脑子里越是乱成一团,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这死局,让她觉得绝望。
她想朝着父亲大吼,让父亲不要说了!
但她张开嘴,嗓子里却像上了锁一样,一句大声的话都说不出来,瞪大的眼眶里蓄满泪水,只发出喃喃的微弱声音,几乎淹没在漫天风雪里:
“不可以……父亲……不……”
俞秀松眼中泪水滚落,却笑了:
“只是可惜,看不到你成婚的那天……”
“孩子……小心石家的人……要记住,无论如何,你要努力的、好好的活下去……”
说着,俞秀松挺身而出,趁毋达务骛不备,身子往前一冲,脖颈猛地撞向刀刃。
毋达务骛收刀不及,锋利的刀刃只觉一沉。
一蓬血从中年士人的颈间喷涌而出,洒满被铁蹄践踏脏污的洁白雪地。
“父亲!!!”“郎主!!!”
俞羲和痛哭失声,她身边的卫士也愤怒嘶吼。
俞秀松软下的身子在她们的哀鸣里,在毋达务骛恶毒的咒骂间,被粗暴的丢弃在地,像一个破碎的人偶。
匈奴人踏碎了她的山河,杀了她的父亲。
俞羲和失去了语言的声音,眼泪已经无知无觉的滑落脸颊。
她仰天长啸,眼睁睁看着父亲捐躯赴国、视死如归,心痛到无法形容。
那件柘色的袍服还是她给父亲的,地上有黑色的泥块,是大地被马匹哒哒踢踏翻起的。
父亲就躺在脏污的那里,一动也不动了。
毋达务骛意外失去了人质,对着她那边朝着自己的弓箭,立刻警觉起来。
没想到这个死老头还挺倔,宁死不屈。
他没忘自己的首要任务,急于赶到交战前线,营救檀济绍。
他一打马,带着人转身顺着统军川,继续向山谷内奔去。
箭矢没有他跑得快,纷纷落在他的马蹄之后。
俞羲和跳下马,腿软了一下,奔到父亲身边。
她颤抖的手伏在父亲胸前,那里一点起伏也无,父亲身体还有余温,但是眼瞳却彻底散了。
雪已缓缓落在她父亲的身体上,落在地上尚温热的血迹斑斑里。
她抱着父亲,血色蔓延到她泪眼迷蒙的眼睛里,化作心口无法遏止的、燃烧起的怒火。
“杀!我要杀了他们!”
她红着眼睛,把貂皮披风解下来,将父亲遗体裹好,让属下妥善安放在马上。
属下立刻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不需要!”
“主公,郎主去了,您可不能倒下啊!这么冷的天,不穿披风会冻坏的!!!”
属下跪在地上忍着泪,双手举着披风。
俞羲和仰天,试图让眼中眼泪倒流回去,却一眼看见旁边的帅旗,她踉跄着过去,一把扯下来。
帅旗是双面大红色的底子,上绣着黑色的“俞”字,边上镶着两枚黑色牦牛尾。
她将帅旗披在肩上,将牦牛尾在胸前紧紧系了一个结,然后翻身上马。
红色帅旗如同一件如烈火一样的披风,在茫茫大雪中,十分显眼。
“你们几人护送父亲回去,剩下的跟我来!”
她再看一眼父亲,紧紧咬牙回转马身,朝着雀鼠谷战场,带着部下,头也不回地奔去。
统军川上奔驰而来一列身影,在拓跋部和匈奴部的激战中,骤然截杀过来。
毋达务骛从高处来在,一眼就看见了伏力度那高大的身影,继而就看见了檀济绍。
匈奴兵折损大半,所剩仅数千人仍在苦苦支撑,如果再晚来一个时辰,这些人都要折在这里。
檀济绍身边的亲卫眼尖的看到毋达务骛。
只见那个骑马挥刀的少年,浑身是血,在乱军中砍杀而过,一路冲到檀济绍面前:
“圣上,有一条迂回道路,可以回南关镇!当速速离去!末将为您开路!”
伏力度挥刀又砍了一圈,大喝一声:“末将断后,圣上快走!”
檀济绍大败,败在俞羲和手下,更是败在自己的自大和轻敌之下。
他深深记住今日之耻,冲着统军川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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