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惘 (第2/2页)
并不是输不起。
而是——眼下只有拼尽全力这一条路。
Eddie大概是因为也在这样想,所以才会如此急躁吧。
津泽再度双手将「遣灵」握在身前摆好了攻击架势。金色的闪电在那刀身上无声地跳动着。
Xerces没有攻击的意思。
他的面上仍带着微笑。
事实上,以他的力量,应该早足以杀死自己与Eddie才对。
——津泽快速地思考着。
他需要Xystus的神格。
也需要带着Eulrice神格的人在场。
他是在等一个时机——
可是??
究竟是??什么样的——
时机?
正在津泽犹豫不决时,Xerces身后,原本似乎在昏迷的承烨,脑袋似乎稍稍动弹了一下。
紧接着,他昂首发出了悲号——
那低沉而厚重的声音,已经不像是一个「人」能够发出的。
这哀嚎的声音在不断增强,直至震耳欲聋。
津泽和Eddie咬牙忍耐着那几乎要穿破耳膜的声音,因手中握着武器而无法遮掩双耳。
Xerces却只是满意地笑着。
承烨双臂上青紫色暴突的血管逐渐变得更加粗大、直至爆裂!
鲜血从他身上喷溅而出。
那一瞬间,承烨的哀嚎戛然而止。
「衔时隐」那螺旋的头部,自位于中心的承烨的位置,缓缓旋转张开。
它是要吞下承烨!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Xerces忽然大笑起来。
「看来,『衔时隐』也等不及了。」
——等不及??什么???!
津泽大睁着双眼慌张地思考着。
Xerces缓步向两人踱来。
津泽和Eddie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这一次,Xerces飞快于身前结下的印是「风」——
黑色的飓风从Xerces身前涌起,却横向向两人的方向伸展——自Xerces身前由近及远,那「暗」的旋风呈漏斗状;那黑风的尖端,分明如同利器一般尖锐!
津泽双瞳微缩,将「遣灵」倒插进大理石的地面,双手向刀中加倍注入了「圣」——
他周身,金色的咒力陡然膨胀,形成了梭形的障壁。
这道金色的屏障延伸着与逼迫而来的那黑色飓风抗衡着!
黑色与金色的界线相交叠:津泽的咒力似乎稍胜一筹,正渐渐将那「暗」逼向Xerces一侧。
此时,承烨已几乎整个被「衔时隐」吞入口中。
津泽记得,Eddie和Maksim被「衔时隐」困在「境界」中时,两人的身体只是悬浮在「衔时隐」透明的身体中。
可此时,承烨则是确确实实地正在被那「谕灵神」吃掉!
虽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全力与仍然在靠近的Xerces压倒性的咒力相抗衡,津泽并完全无法干涉那「谕灵神」正在做的事。
就在此时,在一侧的Eddie加注「风」在双脚,稍稍以津泽的肩做跳板,腾身跃向Xerces——
双手紧握「扶灵」,那是他全力的一击——
Xerces抬眼。
忽然,他从袖中取出了什么,丢向了半空中的Eddie的方向。
后者的身躯自接触到那东西的瞬间微微颤了一下——「扶灵」偏离了原本的轨道。
原本该从Xerces正上方落下的刀,却落在了他肩上。
Xerces居然没有躲闪。
鲜血将他的白衣染红。
Eddie却就停在那个动作中。
直到片刻后,他才似乎因痛苦而跪倒在Xerces身侧。
「扶灵」落在了地面,黑焰登时四散。
Xerces垂眼向Eddie看去,眼神中,竟满是忧伤。
——「现在,回去改写那个过去吧——哥哥。」
「Eddie——!」
因津泽片刻的分神,轻松得像是吹散雾霭般,那黑色的飓风瞬间吞没了瞬间稀薄的金色的咒力,随即压向了津泽。
后者抬袖在那黑色的气流中勉强抵抗了片刻,还是**erces强大的「暗」的咒力推向了与之相对的刑场的墙壁。
最终重重跌落在地,津泽呛出了一口血,「遣灵」在他手中散了形。
与此同时,完全吞没了承烨的「衔时隐」张开了那螺旋的「嘴」——瓣瓣螺旋的结构向外支起,像一朵诡异的白花正在绽放。
津泽勉强睁开眼睛时,恰好听到从那「谕灵神」的「嘴」中发出的震天动地的怒吼声。
刑场正中,Eddie看来似乎无法动弹的身躯,缓缓浮起在半空。
他的胸中,一只白色的光球隐隐浮现。
津泽瞪大了眼睛。
——那是Xystus的神格。
那神格,被复原了。
津泽怔住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向Xerces望去。
令他略感惊讶的是,后者也在望着他。
Xerces黑色的双瞳中,竟满是疲惫和感伤。
「你究竟??打算做什么?!」津泽不顾自己的伤势,竭力向Xerces吼道。语音刚落,他难遏地再度咳出一口血。
Xerces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向津泽身边走来。
直至,他在那照明整个刑场的火光中的倒影,遮挡了津泽眼中闪烁的金色。
「真是讽刺。哥哥对那个女人也好,Edmund,对你——也好。」
「原本错了的,就从错误开始之前修正吧。」
津泽的双瞳颤抖着。
右手中,「遣灵」的柄,再度凝集。
那刀向Xerces咽喉刺去的速度,已大不如前。
后者只是稍稍向侧闪身,便躲过了这攻击。
Xerces面无表情地看着津泽。
「你知道吗。如果不是那个女人造出了十六个世界,Dawson和Xystus也就不会陷入争执不休的境地。」
他并不再进攻。
津泽拄着刀有些勉强地站起了身,借残存的咒力以「风」向Xerces不断发动攻击,可后者却只是看似游刃有余地闪躲着,甚至并不屑于以「风」加速。
「我听承烨说,你在月望的时候已经见识到『衔时隐』自身发动的『境界』了。」
Xerces望着津泽敌意的双眼,一边躲闪着,一边絮絮继续说道。
「好歹你也是带着那个女人神格的人??既然必须要你活着,我就解释给你听好了。」
「在『衔时隐』的『境界』中,在被困的人身上发生的事,并不仅仅是对于那个精神某个时间的『记忆』的改变。」
津泽挥刀的手顿了一顿。他忽然想起了那日他所看到的光河、Dawson,还有男童模样的Eddie。
「而是真实地改变了那个人所存在的时间线上的『过去』。」
——津泽忽然瞪大了双眼。挥向Xerces的刀斩空后,他在那错愕中踉跄了一下。
——那算??什么意思?
一直在审视着津泽表情的Xerces敏锐地捕捉到他神色的变化,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
「我倒是不知道你在月望那时到底做了什么??只不过,现在的状况和那时有些相似??」
「我说『相似』,其实是因为??在『衔时隐』吞噬了与之相对应的神格之后,它所发动的『境界』就更不是那时可比拟的了。」
「我想,你也注意到了,这内廷,早已在其『境界』之中??由我代表『命理』的神格操纵着。」
「我不管你到底在说什么——!」津泽再一次全力向Xerces斩去。
这一次,后者借「风」,彻底和津泽拉开了距离。
「真的吗?」他站定后,颇有些嘲讽地笑笑。
「就像现在——哪怕你杀了我,你觉得,Edmund——不,应该说,是Xystus——不会自己决定,那个与好友决裂,失去心爱之人的未来,不是他想要的未来吗?」
津泽愣住了。
他握刀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仰首,漂浮在半空的Eddie似乎像彼时在月望一样,正因陷入「衔时隐」的「境界」而失去意识。
刑场的另一面,贴着墙壁的位置,完全型态的「衔时隐」,螺旋状的巨「口」花一样地绽向四周;那瓣瓣螺旋轻颤着,如同呼吸一般。
在那口中,「时之神」灰色的神格上仍残留着承烨的鲜血,正在徐徐地滚动着。
盯着那滴着血的神格,津泽转而将「遣灵」握在双手中。
望着津泽的神情,Xerces哼出了一声轻笑。他的眼中则平添了几分凌厉之色。
「看来,你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