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肆:椿】 (第2/2页)
磕破了额头,流了些血,也磕坏了右膝。
他飘落在她身旁,想要帮忙,可他的手臂,却穿过了她的身体;
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说出的话瞬间便随风而逝。
她被叔叔慌乱地抱走,留下他在原地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注意到,她的血,渗入了作为椿树的自己的根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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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冬天,她没有来。
他在冬雪中,坐在枝头等她。
等了一天又一天。
新年那天,又有许多孩子来抱椿树。
他不再和那些孩子一起吟诵那首愚蠢的歌谣,一整天,都只呆呆看着她惯于出现的方向。
第二年,第三年,
她没有再出现。
椿树,树龄极少超过五十年。
第四年的春天,几个工人出现在他的身边。
因为城镇的道路扩建,他们打算将他砍去。
??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记起了自己的名字。
他醒来,抬手拾起了一片落叶。
原本属于自己的落叶。
他陡然坐起,看着自己具了形体的手发呆。
「蝉九」,是她给自己的名字。
她有咒力的血,给了他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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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棵活了四十多年的树,他从同类那里听到过很多小镇上旧时有关藏埋钱物的传言。
化成了人的模样,他用挖来的钱财换来了身份。
他从此便名叫「殷禅久」。
「殷」,取的是「因果」的「因」。
锦,就是他存在的「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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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他得知她与她母亲两人早已搬去了南部,相依为命。
他来到她的城市,一边尝试着融入人类世界,一边偷偷窥探着她的生活。
在这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国度中,她以男性的身份存在着;
悄悄地用「浅江Zinsser」的身份,掩盖着自己是女孩子的事实。
他那时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报恩吗?
给了他,名字和存在的理由的——恩。
还是,自己就只是自私地喜欢着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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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屏气敛息地,他随她到了异国他乡;
最后甚至打听到了她将要搬去的租住房屋,
成了她的邻居。
听到她搬入的声音,他犹豫了整整一天。
终于在夜间,他才鼓起勇气,敲响了她的房门。
开门的,是那个装扮成男子,短发染成金色,又少了一只右眼的「他」。
「啊你好,我??我是新来的临??」
——他开口,用的是蹩脚的异国语言。
可他的心中说的,却是:
「锦,好久不见。」
「我是殷禅久(因蝉九)。是你,给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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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她一年半,
最终却为了守护她,而被指责是他一手造成了慕容秀的假死。
他,只是一棵树。
躲起来的半年,他每时每刻都在咀嚼她对他的攻讦;
思考着,如何补偿。
就是这样,在听到那不认识的老人对她和Eddie所说的话时,他释然地笑了。
「原来,我还有力量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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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她幼时心无挂碍、毫无保留的大笑。
可他真正与「他」相伴的一年半中,却从不记得「他」发自内心笑过。
他按照那轮椅上的老人所说的方式,把自己的「生」,献给了慕容秀。
「这样,她就不会再恨我了吧。」
「就算我会消失,只要在她心中,我不再拖着罪责的阴影??」
「就够了。」
偏偏,津泽却在他还没有完全消失时,闯进了病房。
在他消失前的那刻,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我好想,再听你??像幼时那样??毫无牵挂地——」
「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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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树王,椿树王;」
「你长高,我长长;」
「你长高了做栋樑;」
「我长高了穿新裳。」
??
津泽在梦中感到胸口无与伦比的痛楚。
他分不清,那是原本的刀伤,
还是比那更深的,
忏悔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