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过去投影（上） (第2/2页)

那个人脚下，是一具无头巨尸，肌肉轮廓上是一条又一条血色的纹路，仿佛来自地狱的诡异血腥的神秘诅咒。

血液的腥气和尸体的尸臭味混成一体，密不可分，充斥着克里斯的感官。

各种形状各异的，已经非人的生物尸体散落在大地各处，死状奇惨，或身首异处，或碎尸万段，或灰飞烟灭。

同样，许多人类也死在各处，有人半跪仰头，目光至死都追随着他们的信仰；有人万箭穿心，以手中之剑撑着身体不倒地；有人身首异处，正被同伴哭泣着寻找尸体，渴望留下一个全尸。

这是一片相当惨烈的战场，哭泣声，嚎哭声，大笑声充斥，猩红血液浸染了脚下每一片被深渊污染了的黑色大地。

远方，是一片黑沉的夜幕，隐约有光亮从远山下升起。

快天亮了。

黎明之前的最黑最冷的夜已经过去了。

光明将继续垂青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之上世代辛勤繁衍的人类。

战争不息，人类不朽。

但是克里斯并没有被影响，他前世参加过比这更惨烈的战争——神战。

那是一片山河断裂，太阳陨落的战斗。

而他，也许就是倒在了黎明前夕的悲惨的英雄，亦或是抗争永恒黑夜而失败的失败者。

腥臭的血液四处流淌。

克里斯朝着那个背对着他的白色背影走去。

——那是魔术师。

腥臭的血液汇聚成河，在黑土上蔓延。

克里斯面不改色，一脚踩进血泊里，任由血液漫过他的鞋面，黏腻的感觉充斥，给人一种生理上的反感。

那个背对着克里斯的身影终于有了反应，他剑尖微抬，身体动了动，似乎是想要回头，但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我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吗？”

魔术师似乎发出了一声谓叹。

出乎意料，那道声音很温和，带着几分稚嫩，和几分释然。

克里斯意外，他一直以为魔术师现在应该是个稳重的成熟男人，没想到……还挺年轻？

一个戴着红色尖角女巫帽，披着半长红色披风，穿着红色公主裙的貌美女孩走过来，她后面则跟着一个身形狼狈的金发帅哥。

那是恐惧女巫琳德茜·莫兰，以及驯兽大师弗朗茨·西格尔。

弗朗茨·西格尔右手捂着腰间的伤口，脸上却带着轻松的笑，他根本没有发现克里斯的存在，对着魔术师说：“走吧。”

琳德茜·莫兰一句话也没说，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可是克里斯脊背却突然爬上一种惊悚感，仿佛面对着奥丁的致命一击时那一刹那的危机感和那种无处躲避的绝望感。

这是恐惧女巫的天赋秘术——恐惧！

她发现他了？！

克里斯警惕着看了看琳德茜·莫兰和弗朗茨·西格尔，为什么魔术师和恐惧女巫可以发现他，而弗朗茨·西格尔和其他人却不能？

难道真如书上猜测的那样，恐惧女巫是与魔术师一样强大的人？同样站在人类实力之巅？

那这里是哪里？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走吧。”

魔术师一开口，克里斯就感觉身上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感消失了。

这个世界也如同破碎的镜子一样，眼前尸山血海的画面开始破碎，一道道白光从裂隙里照进来，驱散了黑夜与战场的腥臭味。

若有若无的圣语花的香气开始慢慢充斥克里斯的鼻尖。

在白光即将完全充斥克里斯眼前的世界时，克里斯看见恐惧女巫转头，微微抬起帽檐。

露出一双紫罗兰色的清澈神秘的眼瞳。

那是那个世界最后映在克里斯眼里的颜色。

随后，克里斯眼前的一切就变成了纯白色。

克里斯看不到自己，看不到手，看不到脚。

他仿佛存在，也仿佛不存在。

眼前的一切，像是存在，也像是什么都不存在。

这里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