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癔症 (第2/2页)

和商人道别后周良踏上台阶敲响了201的门。

对方在旅馆里比自己待得更久，知道的也应该更多。

在等待的时间中他闻到有一股复杂的气味从房门的缝隙中钻出。

白大褂上的消毒水味，熬煮草药的苦味，以及克里斯汀娜抽烟时的那股淡淡的芬芳。

“吱”的一声，门开了。

果不其然，旅馆的房间被完全改造成了化学实验室，大大小小的玻璃仪器陈列在床板上，五颜六色的药剂在酒精灯的加热下沸腾冷却。

防毒面罩里的那双眼睛冷淡到没有情感，像手术刀一样在周良身上刮来刮去。

一只枯老的手从床上抬起，旁边的金属支架上有一包药剂，顺着扎进他静脉的血管慢慢滴入。

这幅银灰色的图案便是济世医会的标志，至于病床上的男人到底是谁，至今仍是些黎明城富豪高价求解的问题。

交换名片后周良总算得以进入房间，但医生也没理他，而是自顾自捣鼓着那些复杂的玻璃仪器。

【伊凡先生，你为什么要来南风旅馆呢？】

【可能和你的目的一样，为了处理污染源】

【为什么要说可能？】

红黄蓝三色药剂混合在一起，在震荡摇匀后变成了淡淡的粉色，伊凡对着天花板上的灯光看了会后满意的倒入试剂瓶中，塞上木塞。

【查尔斯，基金会在利维坦的分部在哪？】

周良一时语塞，他并没有完全获得原身的记忆，只是看到了些破碎的画面，有了些零碎的知识。

【基金会对污染源的分类分级呢？

处理污染的守则是什么？

一个D级调查行动小组有几人，分别担任着什么职位？】

连珠炮似的三个问题让周良冷汗直冒，难道自己不是查尔斯的事已经被看出来了？

如果济世医会的普通医生都能发现自己是个冒牌货，那基金会就不用回去了，他担心那边会直接把自己作为被污染者给处理掉。

毕竟穿越这种事，只有发生在小说里才会让人相信。

房间里，两人就这么默默对视着。

忽然，医生抄起靠在墙上的手杖，猛地朝他抽来。

破空声中，他的右手被抽得发青，人重重地跌在地上。

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伊凡一脚踢在胸口上把他抽起来后，五六拳打了上来。

【噗】

周良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呕着酸水。

伊凡取了块抹布，慢条斯理地擦干净地板。

【查尔斯，你知道我在医会里修的是什么专业吗？】

【解剖学？】

医生轻笑着摇了摇头。

【神经科。

我治疗过数不清的患者，看过并分析过太多太多病情。

见到你的第一刻，我就怀疑你不是基金会的人，肌肉太松弛，姿势太随意。

但如果你是个骗子的话，又为什么会有基金会的身份证明，为什么像真的调查员一样有条理和逻辑地寻找着污染源呢？】

他取下脸上的防毒面罩，露出一张苍白英俊的脸。

【答案是你有癔症，在自己骗自己，查尔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