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蝶妖 (第2/2页)
“……存兄像是中毒而亡,下人们说的蝶妖是何意思?”
钟微指指桌案。
书案上是一幅画,黑白墨写。
众人一眼看去,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幅画,非常写实。将传统中国画的工笔写实特征充分发挥。
画上是一张狰狞的鬼脸。
虽是黑白墨写,依然有一种摄魂的恐怖。特别是两只大大的鬼眼,仿佛盯着每一个看到它的人。
“这,这鬼画的……”司徒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好真?好像?都不太对味。
“不是鬼……这是蝴蝶!”
钟微道:“对,这是蝴蝶。”
几人定了定神再看,云长影又伸手指了一下:“看,这是真正的眼睛,这是蝴蝶的触须。这是一只张开翅膀的……鬼……蝴蝶。”
众人又倒吸一口冷气。
袁祥惊道:“这。存兄不是从来只画真实之物,怎么画起这种妖邪的东西了?”
钟存以精于工笔花鸟而闻名,他从来只画眼前的东西,以画得惟妙惟肖著名。当时的人都说他的画是让“春色存于方寸”。
曾经有勋贵请他画一张花神图,被他毫不客气的拒绝了。理由是“我从没看到过花变成女子,没见过的东西画不了。”
钟微苦笑:“袁兄就没想过,这乃是真实之物?”
“这,世上真有那么妖邪的东西?”
云长影两人倒是很淡定,你们这个世界,食脑怪都在我面前真实的飞来飞去,一个鬼蝴蝶有什么奇怪?
“包括小弟在内,府中上下至少有十人亲眼见过……这个鬼……蝴蝶。就在……在三阿兄的……尸体上!”
信阳侯家里兄弟姊妹排序是大排序,同住的几房子女按照年龄混排,男女分开。
钟微是二房长孙,大家里喊他五郎。
钟三郎是三房长子,嫡出,比钟微大十一岁,有一子一女,在唐源赵国公麾下为将,封抚军将军,位在正六品下。
钟三郎是因为得到母亲生病的消息告假回来探亲的。钟家大三爷死在第一次征东,和他感情深厚的妻子瞬间就跨了,数年来缠绵病榻。
钟三郎妻儿都跟在身边,定居唐源城,自己只身回来,向母亲请了安。又问了用药情况,得知还是和以前一样。
他又劝母亲跟自己去唐源城,换个地方换换心情。如此一般,到深夜才睡下。
翌日,众人都听到了三房那边的咆哮声。
脾气本来就不好的钟三郎简直暴跳如雷,骂管事、丫头们没有人看着就不好好做事。钟微闻讯赶去,钟三郎连外衣都没穿,正指着自己身上骂人。
一身白色中衣上斑斑点点。
钟微去问缘由,钟三郎说:“五弟你看看,我一觉醒来,身上变成这个样子。可见他们平日多么偷懒,房中这是积了多少灰?难怪我娘的身体一直不见好,都是这群懒惰的东西闹得。”
钟微有点奇怪。三房这里只有常年身体不好的主母和年未满十的姑娘,下人们偷懒是难免的,可要说一房子灰尘到这个地步,绝无可能。而且看他三哥只有身前的脏污最多,像是从上方洒落的尘土。
可上方,那是房梁啊!
房梁上肯定有积灰,然而房中又没有大风,怎么可能没来由的洒落一堆呢。
钟微劝了两句,拉着三哥回房。果然,房中并不脏,就连花架上的雕缝里都擦得干干净净,可见仆人们怠慢谁也不敢怠慢当家的公子。
钟三郎也觉得有点不对。房内只有他睡觉的地方有斑斑灰迹。
钟微仔细看了看,蹲下身在被子上拈了一簇灰搓了搓,是光滑的粉质,色彩颇为鲜艳。
钟三郎忽然一声:“进贼了!”
若不是梁山君子,怎么会只撒了一小段灰。
钟微愣了一下,又抬起头,设塌的地方上面并无大梁。
下人忙着拿来梯子,爬到有梁的地方上去一看:“小三爷,上面灰尘完整,没有人待过的迹象。”
“三阿兄,这尘土摸上去实在是很特别,你来看看。”
兄弟两一时都迷茫了,过了许久倒是一个小丫头战战兢兢的说:“这个看上去好像蝴蝶身上的粉啊。”
这话一说众人恍然大悟,再对着钟三郎身上和被子上的粉迹看了看,顿时大惊。这得多少蝴蝶才能弄出来那么多粉,而且晚上关门闭户,哪来的蝴蝶。
还是最先说出蝶粉的小丫头,瑟瑟发抖的来了一句:“这看着,好像一个人那么大的蝴蝶扑过来。”
钟微都抖了一下,脑海中出现这么一个画面。
一只一人来高的蝴蝶,张开翅膀,把熟睡中的钟三郎整个包裹起来。
翅膀微微抖动,洒下一层磷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