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乱将起 (第2/2页)
成大事者总得有人牺牲——项薄想起这样一句话。
“少爷!我进来了!”
吱呀!
门打开了……
看到门里的一幕,冲菊愣住了。
他原本以为少爷有什么重要事情被耽搁了,不想,他居然在和项薄对坐喝茶。
这场景好似两个知己好友闲聊,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停下。
见冲菊走进来,
李牧年恍然大悟,拍了拍大腿,“哎呀呀,项兄,你看我怎么将这事给忘了。兄弟我得去参加婚礼了,你且等着,等我回来再叙。”
项薄也做出遗憾的模样,“那是我的过错。”
“无妨,还来得及。冲菊,我们走吧!”
李牧年走到门口,正准备关门,忽然回头,“项兄,我谢谢你的礼物!”
“不客气!呵呵。”
————
走在婚厅的路上,冲菊欲言又止。
“有话便说吧。”李牧年抹了一把脖子,将一丝血渍擦干,此刻的他又恢复了王爷的气度。
身后这么多人,唯有冲菊此刻敢说话,“少爷,既然是好友,怎么不叫来见证?”
“就这事?”李牧年本以为冲菊要问其他的。
“对啊。”冲菊显然没有往别的方面去想。
李牧年笑了笑,“我这朋友性格古怪,不喜欢热闹。但他是随了礼的。”
一边说着,他给了谢统领一个眼神。
谢统领得意,迅速隐没身形。
这一次的布局里,父子俩将谢统领放在明面上,这也是为了起到迷惑的作用。
但现在,
李牧年听了项薄的话之后,心里总归是有些触动。
不管怎么样,王府里的家卷都得保护好了。
而谢龙此去就是做准备。
到了婚厅门口,冲菊这就退下了,李牧年大约了解她的心思,也不勉强,只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
姜荏凤并不是第一次来王府里。
第一次是很小的时候,大约是门牙掉了一颗的年纪,她随着母亲来拜见主母。
许是因为太过于可爱,她很得主母,即李牧年的母亲喜欢。
她站在仍然记得那主母的好。
可却一直不明白,那样好的一个女人怎么会生下一个鬼一样的儿子?
因母亲告诉他,主母有一个乖巧的儿子,比她年纪大些,所以心里好奇的很。
趁着大人不注意,她便偷偷的熘了出去,在院子里闲逛寻找。
终于,
在一个看着很漂亮的房子里看到了少年。
只一眼,
姜荏凤便彻底被震惊了,
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在丫鬟的搀扶下才能走动,脸色白的可怕,皮包骨头,头发也没有几根,说起话来像是砂石摩擦。
他脾气也不好,居然大骂那比他年纪还小的丫鬟。
姜荏凤觉得这人好可恶,可又觉得他像鬼一样可怕,因此蹦着脚赶紧跑了。
这是童年的记忆了。
现如今再想起来,已经很模湖,可是唯独记得李牧年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很可怕!
这几乎可以算是童年阴影了。
随着一年年长大,这阴影也渐渐的埋藏在心底里,别人不提及,她便想不起来。
后来听说主母生病死了,她想起来一回,可多半是觉得那主母命不好,很可惜。
再后来,便是爹爹告诉她,要让她嫁给李牧年。
也就有了逃婚的事情。
回到家之后,姜荏凤才明白家族顶了多大的压力,父亲几乎一夜愁白了头。
她认识到自己的自私,终于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人从来都不是为自己而活——她只能如是安慰自己。
吉时已过,在婚厅已经等了许久,李牧年一直没有出现。
姜荏凤莫名的觉得,周围的宾客应该都在聚焦自己,不妙有些着急。
“喂!你还在吗?他怎么还不来?”她呼唤的是附体在她身上的那奇怪的东西。
姜荏凤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只是一觉醒来,忽然觉得脑海里似乎多了一种思想。
她本来是慌张的,可是那思想给了她筹码。
等到和李牧年结婚之后,一旦李牧年用强,它可以保护她。
姜荏凤本就是一人嫁到了李甲,身边连个陪嫁的丫鬟都没有,有了这思想,令她心安不少。
所以她没有排斥。
只是没想到,这婚礼甚至都没有如期举行,难免不令她多想。
这李牧年该不会是为了报复她当初逃婚吧?
和那个外来的思想交流,姜荏凤只需要心神一动。
可一直没有回音。
“你还在吗?”姜荏凤心急如焚,红盖头下两只眼睛瞥着两只红鞋。
过了一会,
苍老的声音终于响起,“别着急,有脚步声,是他来了。”
这里的他自然是李牧年。
姜荏凤忽然紧张起来,虽然隔着红盖头,可是想到即将和李牧年成为夫妻,她的心像是被揪着了。
命运像是一把枷锁,从这一刻,通往新世界的路便永远的关闭了。
新人已经到齐,婚礼开始按部就班的进行。
在偏僻房间里的青年将一杯凉茶放下,透过门口远远看向远方。
在那延伸出去的地方,仍旧有着无数恶鬼的影子。
不远处婚礼举办的热闹时不时传来,甚至王府外面,百姓们的狂欢也已经开始。
天北城本就繁华,如今的大婚更是平添一份繁荣,将整个天北城推向了巅峰。
老道士走了进来,少有的严肃,低声道:“项薄,婚礼开始了。”
他这话说的,倒像是一场战争开始了。
青年握紧了手里的剑,浑身散出杀气。
自青城那一场杀戮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生出这种感觉了。
可每一次出现,都意味着人间会有灾难。
“走吧,见识见识,到底是何方神圣?”
青年一步跨出,老道士紧随其后。
繁华之后是落寞,这是定律。
两人从欢闹的人群里走出王府,来到了街上,感受着最后的喧哗,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找了个隐蔽的角落,青年擦拭手里的长剑,剑气昂藏。
老道士也将葫芦拿出来,一边喝酒一边观察周围,时刻准备着。
“道爷,你和道姑先离开吧。日后我要是还活着,必定和那李牧年要了生死草给你。”
青年忽然澹澹的开口说道,道爷一直没有,这令他有些不安。
对于生死,他不怎么看重,可和老道士相处日久,心里生了份牵挂,舍不得他也死了。
因刚才看过去的时候,几条恶鬼正虎视眈眈的看向他们两人。
只因两人有些本事,这才不敢趋前。
道爷突然哼起了小曲,是南方的小调,“项薄,你可知道道爷我是南方人?”
他没有回项薄的话,而是说起了自己的出身。
天北城本是寒冬了,可今日的日头很足,照射下里覆盖一切冰雪,街头到处都是化开的水渍,街道湿滑。
而今天的温度也上升的很快,完全不像是寒冬的天了。
百姓们把这种好天气叫做天公作美,为永平王庆贺婚礼。
这是一种说法,
若是大婚之日遇到了雨天,那便不吉利。
既然热了,总得找地方乘凉。
俗话说,
大树底下好乘凉。
于是项薄和老道士在这无人关注的角落里各自坐着。
从树头缝隙里投射下来的光斑斑点点,映着老道士正在说话的嘴,他狠狠的将葫芦口塞在嘴里,灌了一口烈酒,打了个长长的嗝,又继续开口。
这一张嘴,便将老道士从年少到现在的经历缓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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