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父子夜谈 (第2/2页)
这一刻,
李牧年大脑一片空白,手脚是冰凉的。
开天门后在体内流经四肢百骸的浩然正气随着血液同时被凝固住。
眼皮都眨不得,唯独眼球能动弹,李牧年心生绝望!
死神白色的指甲穿进了他的身体,没有剧痛,但让他的身体变得透明。
他无法低头去看。
可项薄和李延凤看的清楚。
那白色的指甲在李牧年的身体里摸索着,忽然停下了。
一些黑色的斑点和小虫子一样攀上了指甲,凝聚成一团。
死神干脆将一整只手都探进去,如此操作了一番,在李牧年的身体各处,一团团的小虫子被找出来。
最后在死神的手里凝聚成一个圆形的黑球。
等死神的手从李牧年的身体扯出来之后,
项薄从怀里掏出一团青气。
但见青气里飞出一些好似接受召唤的黑色虫子,齐齐的冲进了死神手里。
看到这一幕,
李牧年惊呆了!
他何等的聪明?
立刻明白了个中关节!
这是充斥在他身体的东西,就隐藏在浩然正气里面?
是他以前身体的痼疾遗留,还是说恩师......
从情感上来说,
恩师朱潜对于他不啻于父亲了,所以他不会去想后者。
那些黑色的虫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他父亲在做什么,帮他清理身体?
不知不觉间,
李牧年心里更偏向于恩师是为他好,而对于父亲的所作所为有些怀疑。
还有,
父亲的身体里原来隐藏着如此巨大的怪物,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忽然觉得身体又能够动弹了,
李牧年低沉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被儿子问到,
李延凤对着那死神点点头,只见死神指甲点出明亮的绿色火焰,掌心的黑色东西瞬间点着。
吱吱!
无数刺耳的惨叫声袭来,那一团黑色立刻形成一长着狰狞口器的怪物,挣扎着想要去寻李牧年。
这是将他当成了宿主......
下意识后退,
李牧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本能的远离。
而下一刻,
他忽然感受到身体里残留的浩然正气轰然散开,彷佛温水冲刷整个身体,他的每一寸毛孔都打开了。
这才是开天门之后该有的。
感受着身体的爽快,李牧年忍不住想要长啸一声。
皮肤表面泛出了晶莹,内里五脏六腑表面覆上了光华,丹田里更是生出了无穷的力量,像温泉一样沸腾。
这是他有生以来最为强大的时刻。
嗡!
李牧年的头顶显出一个和他相似的人影一闪即逝。
这是立命的征兆。
..........
而与此同时,
死神手里的黑色虫子纷纷化成灰尽。
它的身形也回到了李延凤的身后,消失不见。
“父亲!这?”
李牧年需要一个解释。
刚刚召唤死神的李延凤脸上有些疲惫之色,看向项薄,“你来说吧......”
————
从李牧年进来,
项薄就一直保持沉默,只是冷眼瞧着父子来的“情真意切。”
唯一的动作就是将的来的那一团青气给拿了出来。
他能辨别里面的邪气,可不能剥离出来。
李延凤体内的那死神厉害的紧,这手段不知道比他高明多少!
既然被委托,
他也就站起来走到李牧年的身边,没有直接开口,而是绕着转了一圈,鼻子耸动。
庞大的浩然正气从眼前之人的身体里散发出来,隐隐发亮。
这是正道的光,是没有任何杂质的鸿儒正气。
确认他的鼻子闻不到任何的邪气,项薄这才直面李牧年,“这是我从梅亭弦身上得来的,就在你刚刚开天门结束,他就被朱潜赐予了这东西。我有一神通,可闻到左近的妖邪之气。”
“我是闻着味道知道了梅亭弦,这才怀疑你体内也有两种气。我今夜来就是为此,不想,在这里碰到了城主。”
“呵呵,你是说我恩师是妖邪之辈,甚至他还在我体内放了邪气想要害我?”李牧年冷笑。
这是意料之中的反应,
项薄没有急于反驳,只是将他追踪无头业火的时候,在天北学院那一夜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事到如今,
一味的去辩驳没有任何的用处。
因为朱潜是众所周知的大儒,若是大街上此时有个人跳出来说他是邪祟,怕是瞬间会被其他人的唾沫给淹死。
更别提朱潜是李牧年的恩师。
与其辩驳,不如摆事实讲道理。
将他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真假由他们自己去断。
这父子俩都是聪明人,略加分析就能知道,项薄的怀疑是有道理的。
“那一夜,我闯进了房间里,发现只有朱潜在内,但我分明闻到了无头业火的味道,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味道,是来自于朱潜身上的......”
随着项薄一点点的和盘托出,李牧年渐渐皱眉。
城主李延凤则城府更深些,全程神情都没有变化,彷佛一切尽在掌握。
“蛆虫交待,那些金子是它藏在天北学院后面的,可惜被大儒程心安的弟子要挟,所以不得已幻化成虞美人去勾搭费文轩,但它本意不想杀他,是因为有一团和我手里一样的青色力量迫使它无法变回原身......”
“至于荆文龙的死,它一无所知......”
“够了!”
项薄忽然被打断,开口的是李牧年。
结合所有的事情,他稍微整理便得出了和项薄几乎一样的结论。
不仅仅是朱潜可能怀有邪气,更是两个学生的死可能和他有关。
“鸿鹄?恩师朱潜?”李牧年嘴里碎碎念道。
“该说的我都说了,城主也答应我今天可以带走道姑和道士,你没异议吧?”这只是给李牧年说一声。
实际上,
在这天北城,
李延凤一旦开口,那就是金口,无人可以反驳。
“道士你可以带走,但是那个女人我还有用,等着下次吧。”
不想,
即便抬出了他爹,这李牧年依然没有给面子,反而态度越发冰冷。
这让项薄有些看不透,
事情已经差不多明朗了,他爹都已经帮着他弄出体内的邪气了,还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这是对他爹有多大的仇恨?
项薄并不知道,
李牧年对于他爹的不满在于那无头业火,因他一直怀疑体内的无头业火即便不是李延凤搞的鬼,至少也和他有关。
这让项薄有些尴尬,面皮抖了抖。
看在李延凤的面子上,他没法和李牧年计较,只得向那位城主投向一个询问的眼神。
李延凤多少有些歉意,毕竟答应了青年,现在却被自己的亲儿子给弄的下不来台。
“这个......咳......要不改日吧?”他吞吞吐吐的说出口。
项薄无奈,
父子俩既然达成了共识,那他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还好,
他今夜看到了那道姑的厉害,反正也没什么生命危险,留在这里似乎也不错。
反倒是将她带回去,
老道士能不能活着,那就是不得而知了。
“那我就不打搅了。”
言罢,
项薄就要离开,却听李延凤叫住,“等一下。”
青年一回头,
一个金色的方正物什扔过来,他接在手里仔细观摩。
古朴苍凉的气息袭来,这是有年头的腰牌了,中间一个大大的烫金李字格外显眼。
见父亲这一举动,李牧年童孔一缩。
这是父亲的贴身令牌,即便是他,也都没有被赐给过。
这项薄使了什么手段,可以得到他父亲如此信任?
“这个有什么用?”
项薄笑着问道。
“我派人去捉拿客栈里的和尚了,怕有冲突,你拿着这个,谢龙不会为难你们。”
“哦?”项薄微微皱眉,原来这李延凤趁他不在,抄他大本营了。
只是这一宿,
两个人的谈话似乎令他对自己信任了几分。
项薄只笑了笑,“你是怕我和黑甲军起冲突吧?”
以青年的手段,
想要制止黑甲军,未必需要用到这令牌。
“算是吧!健安,你带项少侠去见那道士。”李延凤少有的笑了笑,而后吩咐小儿。
“不必了!我自己去就行,来的时候见过了。”项薄澹然一笑,“我想……你们父子或许还有话说。”
说完,独自走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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