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伍相奴 (第2/2页)
已经晚了。
嗝。
青年吐出一口浊气,脸色红润,已然有些醉醺醺,脚步东倒西歪,惊的狐狸们忙躲到一旁。
却见那被狐女附身的丫鬟一个箭步冲出,嘴对嘴的堵住了,揽着青年的胳膊搂住她的腰,俩人滚进了小树林。
………………
项薄醒来时已是后半夜,月亮下去了,太阳还没有出,只剩下一片乌蓝的天。
他忽的坐起身,摸了摸胸膛,抓住了静置一旁的重剑。
嘶!
倒吸了一口凉气,茫然四顾,目及所处江河漫漫,乌篷船静立江面,偶尔有来风,打了个呼哨便消失不见。
昨夜的一切似雨疏风骤后的悄然一梦,半是回忆半是忘却。
身旁的女人衣衫整齐,呼吸平整,澹然酣睡,正是那县老爷的丫鬟小米。
船头放置着十几叶月华,老者切莫贪杯的告戒言犹在耳,似佛音煌煌。
项薄忽觉一股冷气窜进了脖子里,冷的发季。
行走江湖三载,从未有过今日轻浮举动,幸而那狐群没什么坏心思,知恩图报,不然,他职业生涯将提前断送!
幸哉幸哉!
以后要吸取教训了,万不可如此大意!
项薄是个擅于总结的,决计不愿在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
………
东方既已发白,城里便该有人醒了,不一会,某些人家窗缝里透进了银白色的曙光,新的一天开始了。
从县衙里出来,项薄走进了丁字长街,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影各自行色匆匆。
这其中有一夜未眠的打更人,有刚从献红楼使了银子的,有为生计起早出摊的,当然也有抱着孩子的粗笨女人。
大抵是宝儿生了病,女人逢人便问,“救救我宝…救救我宝…”
打更人熟视无睹,扬长而去,一夜的疲惫带来无尽的睡意,他需要休息了,哪能多管闲事?
在献红楼使过银子的,个顶个醉醺醺的,眼里哪有这粗笨女人?
相约扶着墙边站排水沟边上,手指戳进了喉咙里。
哇!
女人吓了一跳,忙急急躲开了,又去求那出摊的。
“救救我宝…”
这小贩平日里本是个热心人,在这街有很好的口碑,眼见四下无人,只是自顾自的架锅烧水,不予理会。
若是让人见着这一幕,定会觉得世道不古,人德丧尽。
项薄却不会,他大跨步闯进女人的眼帘,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
“我帮你!”
青年顶着一张纯粹的脸庞,说的郑重其事,说的信誓旦旦。
粗笨的女人起初一愣,自忧愁惨澹中挤出一丝喜悦,“你说的可是真的?”
“先让我看看孩子。”
“他在这,都快喘不过气,鼻翅都扇着呐!”女人声音急切,露出怀里的宝儿。
项薄凑近了脖子一看,得,那宝儿浑身白里透青,僵在那里一动未动,便是一点呼吸也没有。
这分明是个死婴!
但他见惯不惯,如这般留有执念的鬼魂何其之多,世道使然。
恰逢他得了月华,正可以派上用场。
于怀里掏出一瓦罐,波!
塞子一提,冷香四溢。
那女人定没见过世面,早已经张着嘴,扯出一根长舌在空中胡乱划拉,以为这样便能尝上一丝。
奈何,青年只是小指在内里勾了一下,便赶快在宝儿乌青的额头上点了点。
就在她怀里,那乌漆漆,青兮兮的宝儿宛如置于华光之中,待得光芒散去,已是面红齿白,呼吸均匀。
宛如…活了…
然,
月华之力本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这一番不过是将那怀恨的宝儿度化了而已。
看起来活生生的宝儿跳了下来,被女人拉着小手,俩人转身便走,脚步轻快许多。
项薄越发好奇,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对可怜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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