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继为太史 初作史记 (二) (第2/2页)
“滇南事毕,便动身到巴符关顺江而下,到了江陵,听说主上东巡泰山,行封禅大典,本想赶回长安随驾,到了宛城才知道主上起驾东行了。遂改道洛阳,希望在这里等候御驾。”
苏武听了司马迁的话,摇了摇头说:“可惜你来晚一步,主上辇车三日前,协同百官自洛阳起驾东行了,恐怕你赶不上了。并不是先到泰山,而是先拜嵩山,然后到齐鲁登泰封禅。封完禅,还有一次大规模的巡边,给匈奴点颜色看看,让胡人知道中原强盛,不敢轻举妄动。”
“呵,原来主上还有深一层的意思,这点还真没想到。离京一年多在巴蜀、昆明转来转去,京中的事知道得太少。子卿,这次主上东巡,你为何没有随驾?”
苏武唉了一声:“说来话长,家父一直在朔方郡,办理移民垦边,修筑朔方城。这一带连年匈奴入寇,实边备胡,不敢稍有松弛。家父年老多病,移民实边须人襄助,故此让我留下,也就未能随驾封禅了。”苏武又谈了几件京城的事,突然皱着眉头说:“子长,反倒忘了件重要的事情,令尊大人现正在洛阳呢,前几天还见过他老人家。主上东巡的时候,他也在百官队里,护驾随行。毕竟举行如此重大的盛典,怎么能离了太史公!从长安出发,伯父大人坐在车上还是好好的,同几位郎官一起高高兴兴,可是一出函谷关,就被老病缠住,路上是靠郎官照顾他,且旅途劳累得不到休息,到了洛阳病就更重了。御史奏闻病情,主上就命他就地养疴,留在了洛阳。现在住在城西行馆,你回来得正好!”
司马迁听了苏武的话,又惊又喜:惊的是老夫卧病,不知病势究竟如何;喜的是父亲近在咫尺,立刻就能见面。他匆匆向故友告别,催马直奔城西行馆而来。由于心情激动,马上不断加鞭,不到半个时辰便赶到行馆。城西行馆系郡署招待过往官员而设,有两进大院,环境安静,是养病的好地方。司马迁下得马来,气喘吁吁地抠门而入,知悉后院小阁是父亲所在,不及整理衣冠便几步疾行,推开小阁半掩的大门。这是间不大的卧室,室内只有案几和一张木床。司马谈半躺半卧,侧身面墙,发出一阵轻微的**。老人一头花白头发,已散乱了部分,脸和身子显得十分枯瘦,一望而知是病势不轻的人。对传来的脚步声,他根本未理会。司马迁奔到父亲床前:“爹!我回来啦!”
老人听见声音,吃力的侧过神来,怔怔朝来人望了一眼,站在床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日夜思念的儿子。太史公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神智,以为是梦境。他一声不响呆呆望着站在床前的人。司马迁已经上前紧抚着父亲的手。看见父亲病成这个样子,又阔别已久,眼泪夺眶而出。断断续续的说:“爹,我总算回到你身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