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奉使巴蜀 (十一) (第2/2页)
深秋来到滇南,几槐芭蕉之侧有间小小军帐。帐内夜夜青灯不熄。司马迁正在灯下记录西南各邦风土人情,只见他低头写到:“西南夷君长以十数,夜郎最大。其西靡莫之属以什数,滇最大,滇以北君长以十数,邛都最大……”帐外有人轻轻推门而入,王然于轻装微服来到案前。司马迁赶忙起身让座:“老师伯至此,有何吩咐?”
“今夜月白风清,信步而来。听说你夜夜不停笔,勤学如此,不愧史家子弟。”说罢,伸手拿过记录念到:“西南夷君长以十数,夜郎最大”,便笑了起来:“你写夜郎,我倒想起一段趣事。那年出使拜见夜郎王多同,他问:‘汉朝大还是夜郎大?’我反问一句:‘大王以为如何?’多同说:‘自然夜郎大。’我说夜郎不过汉一小县,他还半信半疑,可见其闭塞无知。夜郎人,多以竹为姓,传说夜郎先祖自三节竹里诞生。若到夜郎,不可谈有伤竹子之言。”
“老师伯,此次可惜去不得夜郎了。昆明事毕,便要回京复命。过几日启程北上,取道巴符关(四川合江),顺江而下,经江陵回长安。”
“我在西南戎马奔走十余年,何日得回长安解甲归农,像司马相如那样隐居茂林,青山为伴,做个无拘无束的田舍老翁,同令尊饮酒对弈,探探老子的道德经、庄子的逍遥游,以娱晚景。”复又皱着眉头说:“滇南或可太平一时,然则劳寝、靡莫两邦,难保不再兴风作浪,尚不可松弛戒意。唉!古人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只好让他咎由自取了。”司马迁也叹息无奈,王然于起身临别道:“回京复命,我亦不便挽留。一路多加保重。见了令尊,且为致意。”此时月上东山,滇南的群山已经熟睡了。司马迁回到帐内,又复写道:“始楚威王时,使将军庄蹻将兵循江上……庄蹻者,故楚庄王苗裔。蹻至滇地方三百里,旁平地,肥饶千里,以兵威定属楚……以其众王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