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奉使巴蜀 (八) (第2/2页)
“老将军,十余年不见,听说您平定南粤之乱,坐镇南岭,不期能在昆明相见。犹记当年在茂林与家父对弈否?”
王然于笑道:“记得,记得。当年相如公在茂林养疴,我常去探望,你们一家也住茂林,我同令尊松下对弈,讲道德经。那时你还年幼,如今,哈哈,岁月不饶人啊!六年前,相如公病逝长安,原拟回京为故人送葬,看看朝中诸友及令尊大人,惜乎军务在身,未能如愿。我在元狩初年(公元前122年),奉旨出使西南,朝廷诏令找一条通往身毒(印度)的道路,故此来到滇国。尔后,南粤乱平,又回滇南。这一带君长时叛时服。眼下几个豪酋蠢蠢欲动,又须用兵了。你初到昆明,便赶上这场风雨。”
“老将军,我自邛都到筰都,一路上行安抚之任,诸君长深感朝廷威德,自请归附,岂知滇南如此难治!”
“滇南君长,跋扈不驯,已非一日。元光五年(公元前130年),朝廷派中郎将唐蒙行安抚之任,当年唐公首次奉使,随行千人,携带中原金帛珠玉,分赐各地君长。君长们贪图汉廷财货,纷纷归附。尔后,我同司马相如又奉使而来,近二十年汉使未断,赏赐也未断。足下已是三任奉使了。可此地各君长反复无常,连日斥候报称劳寝、靡莫两邦人马自东北方向,有扑我大营之势。滇国则举向不明。我军仅有六千人马,此地四面皆山,纵然一时取胜,顽酋流窜山林,依旧难以收拾,真真不好措手。子长,你看有何退敌之策?”
“老将军,我一路之上,对诸邦动静亦有所耳闻。就眼下之势而论,反朝廷者,只劳寝、靡莫两邦,滇国徘徊张望,未敢冒然出兵。其余诸小邦仅胁从而已。晚辈一位应抚讨兼施,恩威并用。对带头反汉的元凶,应出兵征讨;对徘徊、胁从诸邦,应以安抚为怀。若四面出兵,疲于奔命,穷于应付,必难措置。何况无坚城可守、无援军可待,故宜有战有抚,分别相待,此即不战而屈人之兵。老将军还记得去年且兰君长兴兵作乱,杀犍为太守。朝廷发八校人马,会诛且兰。各地胁从君长,摄于汉军之威,一个个自请归附。只杀一个且兰,便平了西南之乱。且不分良莠,尽行声讨,劳师糜饷,费力而难于见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