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广南钱家篇(一) (第1/2页)
黑衣劲装的将军与他的小侍从翻山越岭到达蓬县东北角那座孤山下的义庄时,已接近酉时,日头还悬在西边,可那满天的火烧云却是淡了色,一阵晚风吹过,夹杂着暑气与尘粒和一丝丝的阴冷。
裘德安轻咳着抬头,看了看义庄大门口的匾——轻飏庄。
是了,是那位老先生所指的地方了。
极其英俊的男人,五官深邃之间透着几分摄人的寒意,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提了提箭袖袖口,敲响了义庄的门。
初见重阳子,他正坐在院子里的小假山上,笑嘻嘻地哼着不知名的调子搓着不知要做什么用的麻绳,眼帘微微一抬,随口笑道。
“哦?有趣。”
便不再移眼,只是勾着嘴角玩味地对着裘德安上下打量。
与此同时,裘德安深黑的眸子也正默默观察着假山上的少年。
少年气质非凡,清秀身材着一套孝服,衣炔飘飘宛若鲛纱,肌肤苍白然朱唇滴血,弯着一双桃花眼,世间最秀美的女子怕是也抵不上他半分。
裘德安唯独觉得古怪的,是他那三面尚未及肩的三齐头,怕是和自家小妹的垂髫差不到哪里去。
义庄古怪,人亦古怪,裘德安身边的侍从打进了这轻飏庄大门,便看到义庄正堂地上三三两两用白布裹着鼓鼓囊囊的东西,这一会儿正心惊肉跳的,听了重阳子这阴阳怪气的一声笑,便要急着给自己主子造气场。
齐铭鼓了鼓气把腰杆子抻直了,气沉丹田破了音喊出来:
“大胆!你可知这位爷是谁?这位可是我大昌开国公嫡长孙护国公嫡长子少裘爷,正二品镇远大将军……”
“齐铭,咳咳……”
裘德安被身边这小侍从跟哭丧似的一嗓子给震了回神,忙伸手拦住,生怕惊了眼前的仙人。
上前郑重其事抱拳道:“在下姓裘名晨字德安,自京城来,得高人引荐,前来请求小先生解我命格之乾坤。”
重阳子轻笑出声,瞥了眼站在面前剑眉星目威风凛凛的将军,
“高人自己都解不了这乾坤,却推到了我这儿来,我道行可不高,只是一介赶尸人罢了。”
裘德安抬头直视重阳子,“小先生,家中长辈为在下担忧多年,想方设法为在下筹谋,却终是无计可施,在下……咳咳……实在不忍,得知小先生才能,斗胆前来问询一二。轻车从简,争分夺秒,只带一侍从,不敢叨扰小先生。”
裘德安眸中真挚热诚,重阳子忽的低下头,捻了捻手中的绳,眼神飘忽了一下。而后抬头对他笑道,
“你进屋里,把供桌前的黄纸拿出来烧了。”
裘德安愣了愣。
“怎么?少裘爷金尊玉贵不肯烧?”
“小先生真是折煞在下了。”裘德安正色台步进屋,屋中阴森森的,也不掌灯,只是桌前厚厚一摞黄纸格外显眼,裘德安搬了黄纸顺便把黄纸旁的小铜盆也顺了出来。
“对着京城的方向,烧了吧。”重阳子笑嘻嘻道,“还晓得把铜盆拿出来,到会给我省事儿。”
裘德安从怀里掏出打火石来,先点着了一打黄纸,放在铜盆里来回翻着。
翻了两下,让盆中纸灰呛着了,又咳了出来。
齐铭要上前帮忙,被重阳子叫住。
“你别上手,这是他自己的业障,把该还的情换上,把该赔的罪赔了,恩恩怨怨两不相欠,我才好帮他。”
齐铭听了又不愿意了,嘟囔:“我们爷何时有过业障……上阵杀敌那是为国尽忠。”他真是看不出这个看起来年龄尚未及弱冠的小孩能有什么本事。
重阳子听了歪头无辜笑,“这位小哥可是冤枉我了,你家爷战场上的功劳那是实打实的真功夫得来的,我可并没说他命格之中克的是他国虎狼啊。”
齐铭听了左思右想,抬头恍然大悟,看着坐在假山上正探着脖盯着他家爷看的重阳子,敬佩之感油然而生。
“小先生果真神机妙算,这么说来,我们爷的确有两门儿未成的婚事,那两位小姐都是与我们爷订婚后未等过门便玉碎花消。我们家老爷夫人请过多位能人,看了生辰八字仔仔细细算过后都说是我们爷命中克妻,没成想小先生一眼能看了出来。”
“哦,我道这先前算出将军命里克的贵人是谁,原是两位未过门儿的……”
“咳咳咳……家中长辈安排,不敢推辞,不想害了二位小姐,是在下之过错。”
裘德安恨不得把这为了不叨扰小先生,而只带的一个侍从也给打发回去,竟能三言两语就被重阳子给勾出了底儿。
“将军怕甚?我又不嫁将军,犯不着同将军计较那几位未过门的妻子。”重阳子听了裘德安老实巴交的回话,笑得愈发灿烂,仿佛要把黑了的天儿都笑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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