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磨刀霍霍 (第1/2页)
按理说,在梦境里应当是没有声音的,可我的大脑却自然而然地帮我配上了炸裂的轻微咔嚓声响。
同仰起脖子喝水的“咕咚咕咚”一样,那种声音有节奏地在我的脑海里轰然着,伴随着火光扬起,愈发强烈。
乌云,汽车,腰精,笔状的纽扣。
“轰!”
——那是对我而言最为残忍的破灭。
我猛然自梦中惊醒,汗水从额头流下模糊了眼睛,下意识地咬唇,力道有些大了,于是尝到了除眼泪之外的腥咸味道。
醒来的地方,是一间宽敞的卧房,其装潢非常像我之前出任务时,缠着普罗修特公款吃喝时要住的某著名酒店。
巨大的落地窗将外面的景色尽数揽入,是阴云压抑,路面过客行色匆匆奔向自己所待的岗位。
受噩梦心情所影响,整个世界给我的感受,像极了一个巨型灰暗金属器具。那些了无灵魂的螺丝与齿轮各自工作着,隔着玻璃都能嗅到陈腐的气味。
仿佛在酝酿着不知何时将到来的死亡。
而我的枕头旁,一簇洋桔梗压着布加拉提留下的话:
“■■,这应当是美好而轻松的一个夜晚,所以请原谅我没有在街头叫醒你。
在街边睡一夜对身体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便将你送至酒店进行休憩。
相关费用我已经支付,如果你觉得状态还不错的话,可以踏上你自己想走的路。(请记得处理肩膀上的伤口)
当然,如果你愿意在这里接着休息,请联系我,我很乐意同■■你共进午餐。”
“……”
这些留言,倒还真是颇具布加拉提风格。
情况允许的话,我自然是愿意和布加拉提一起吃饭的。只可惜,当前仍有太多或黑或灰的事情等待着我去处理。
将那张纸收拢进自己袖子里,调整了一下呼吸,我走进酒店房间自带的卫生间。
第一时间做的就是掏出手机,我拨通了露伴老师的电话。
因为那个梦境实在是太可怕了。
重要之人炸裂开来的瞬间,显得那样绵长而又匪夷所思,一寸寸迸出的火星,仿佛在梦境与现实的窗纸上灼出一个个小孔,在用最后的温度告诉着我些什么。
“露伴老师……请您……快些接电话吧。”
焦虑焚烧着我,不自觉地就开始轻咬右手拇指。嘴唇上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但还是能尝到血腥味。
明明只是一个噩梦,却令我无端感到心悸与寒凉。而那份恐慌在电话的忙音里无端蔓延着。
过去了多长时间了?一秒?还是十秒?
过了大概一分钟,电话呼唤被自动叫停,留给我死一样的寂静。
露伴老师……他应该只是画漫画太投入了,所以才没听见电话铃声的。
我这样在心里安慰自己。
指尖颤抖地摁下再熟悉不过的按键,在此刻,拨打电话这种行为仿佛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
“啪嗒。”
是水槽上没有拧紧的龙头滴下一滴水液,像是谁人的泪水。
一滴,两滴,渐渐在池子里积聚成晶莹的一滩。
终于,电话通了。
滋啦几声噪响,露伴老师的声音传出:
“■■,你知道现在是日本的几点吗——我希望你这次给我打电话是真的有事。”
在露伴老师接通电话的那一刻,我才感觉到何为安稳。
“啊……老师……”我的情绪已经恢复平静,但声音还是带着难以遮掩的慌乱与后怕:
“没什么特别的大事,就是——做噩梦了。”
对面的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而后才迟疑着出声:
“你哭了?”
啊,是声音里的鼻音太过浓重了吗?
“没有。”
我矢口否认,抽抽鼻子,换了个姿势倚在大理石盥洗台上。
“那个噩梦,有关于我?”
“是啊,这种感觉和我当初同老师你说的梦非常相似,所以——有些担心。”
“瞎担心。”露伴老师在那边轻“嗤”了一声,饶有兴趣的问:
“那我在■■的梦里是死掉了吗?”
“是啊,死无全尸,可惨了呢。”
受他这种态度影响,我之前的紧张与担忧瞬间一扫而空,连回答问题也变作了棒读的口气——露伴老师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当然没有这么容易就死掉。
“?真的死掉了?倒是当真有趣,请务必详尽地描述给我——当然,不是现在。”
他清清嗓子,带着著名漫画家独有的意气风发:“最近我都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生活费已经打到了你的卡上了,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的话,就不要再打电话了。”
“……知道了,露伴老师。”
……
电话已经挂断许久,我的眼睛却还黏连在那个联系人的条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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