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冗长而繁杂的梦 (第1/2页)

那个少年似乎是发现了我在看他，冲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纯粹又可爱的弧度像是天边的月亮，脸上的雀斑连带着也变得灵动。

可我就是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寒气，从发梢直到脚底，直直摄取心魂。

下一秒，粉发少年捧着那只青蛙向我走过来。

少年的影子蜷缩在他脚下，影影绰绰的，青蛙周身的黏液自他的掌缝中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更要命的是，他身上悬垂着的丝丝缕缕的金线，也随着少年的步伐，向我慢慢逼近。

——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脚下似乎生了根。

内心明明在怕得要死，可我却却不得不伫立在原地，看着金色丝线摇曳着我的心弦。

恐惧的情绪下，我的听觉、触觉与嗅觉都被无限放大。

披着人皮的骷髅伫立在人间，清风吹过却凉至骨髓，我仿佛被拉进另一个空间之中——浓稠的郁色、粗重的呼吸、鞋子“哒哒”敲击地面扬起尘土——

这种场景带来莫名的熟悉感，似我曾经做过的无数次的冗长而繁杂的梦。

我现在在干什么？我究竟想做什么？

在我扔下手中行李弯腰干呕之前，〔清醒晨光〕出现了。

她是有自主意识的替身，按住了我的肩膀，逼迫我保持冷静，让我学着用主动的理解代替被动的接受刺激

——保持冷静耐心，尽量让坏事发生好了。露伴老师不在这里，我根本躲无可躲，所以干脆就不要躲避，直面那些线好了！

〔清醒晨光〕听从我的内心意志，移开了置在我肩头的手，转而中指与食指并起，骤然挥臂、凌空一划！

金色的浪潮自森冷中溢出，挟裹着从空气里凝聚出剪刀的形状，带着熟悉的意志，直袭空中的线。

我的替身，育自国中数学之灵韵，是为精准；源起拼搏抗争之气性，是为真意。

因阳而生，铸光为器，聚时难料，断有不甘！那漫天的金光，分明又是漫天的自定法则——我的法则。

金线被我的替身剪断，化为片片飞絮消散在空中，像夸张过头的歌剧表演。而纷落的光又为我面前的少年镀上一层金玉之色。

我注意到他方才翠绿色的碎瞳不知道何时变成了纯真的粉瞳。(此处采用彩色漫画设定)

“这位小姐，你已经盯着我看了很久了，是有什么事吗？”

“不，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是走过来找我的——这样看来，好像是错觉？”

我这样回应。失去了“线”的压迫感，他在我面前就是一个略有古怪的少年罢了。

“这样啊……”

少年又微微笑起来：“其实不是错觉哦，小姐——他说能遇见你很开心，让我把这个当做礼物交付给你。以及，我的名字是威尼卡·托比欧，我也很期待下次与小姐你相见。”

他说能遇见我很开心？他？谁？什么礼物？为什么要说也？

〔清醒晨光〕的剪刀究竟是从哪里拿出来的，它难道不是一个治疗型兼照明的替身吗？

我的脑子飞速运转着，刚想拉住托比欧再多追问几句。

可他却快速地经过我，像树叶刮擦花瓣，落到地上，归入尘土，消失不见。

我迅速抬眼四下搜寻，可是整条街上人渐渐多了起来，却不见了那个粉发少年。

而他刚刚双手捧着的那只青蛙，正懒懒地躺在我的行李箱上。

我知道，有什么古怪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我把青蛙藏进外套的口袋里，拖着箱子回到据点。

方才所遇到的一切，我谁也没告诉。

太古怪了——可在这个存在替身的世界上，又有什么只真正算的上值得惊讶的呢。

“你究竟带了些什么东西到这里啊。”

霍尔马吉欧凑在我打开的箱子面前发出啧啧的声音。

我早就把需要隐瞒起来的小物件塞到了宽大的外套里，看似幼稚的小玩具也塞到了箱子底层，所以被他们看见也没有关系。

听见霍尔马吉欧的疑问，我觉得他那是对我这个(极道)学生的极大不尊重——那里面可是有三分之一的东西是露伴老师帮我准备的！

“啊……这里面装我觉得必要的生活用品吧。”

“必要的生活用品？”

霍尔马吉欧的脸上更显古怪，他伸手从里面拿出一本如砖头一样的书抖了抖：

“这种东西也算？”

啊，是那本已经称得上是收藏品级别、露伴老师出资帮我拍下古籍。

我因他满不在乎抖书的动作感到痛心，一把将书夺过塞进自己怀里：

“也许你可以了解到，这本书的价格足够我们吃上个一年的饭？——话说你们有人出去买鸡蛋和蔬菜吗，冰箱里的东西、不，是可食用的东西不多了。”

我这样问他，但考虑到今早打开冰箱时看见的一截死人断手，我又把“东西”改成了“可食用的东西”。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的吧。”

霍尔马吉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