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孤星下 (第2/2页)

我没有出声，手按在栏杆上竭力压抑着。

不能，我不能被看出一丝一毫的恐惧。

前段时间好像忽略了他的身份和原本性格，他对其他人由来如此，皆是这般无情，之于背叛绝不手软。

殷红血色染彻那一幽深寒潭，王上并没有注意到我。他死死地盯住下面嫪毐的头颅，唇边沾落一丝杀戮成瘾的快意。

“母亲，只可惜长信侯没来得及看到下面这一幕。”

身边的侍从又把赵姬拉起来，强迫她直坐席上。

两个麻袋被人抬了上来。

王上等不及解释：“母亲，这里面睡着的，是孤的两个亲爱的幼弟呢。”

赵姬黯淡无光的眼里蓦地出现了光亮，她欲膝行而去，却被两边的人拉住：“政儿！政儿……算母亲求你，母亲求你！你就绕过你的两个弟弟好吗？他们就平安无事地度过这辈子，不会再来和你抢什么的！”

“晚了，母亲。”

棍棒落下接触的那一刻，我就已经闭上了双眼不再直视。等到袋中的哭泣和呼吸声完全停止的那一刻，我终于颤颤巍巍地后退一步。

有人伸出手扶住了我。

汀兰敛目，在我耳边低语：“王后要晓得身份和立场，莫让秦王看出端倪。”

但此刻的情形压根容不得我细想。王上脚踩着鲜血，缓慢拎起那个更小的麻袋，移向高台栏外。

他打量着赵姬的神色，手指怔然一松。

赵姬哀嚎一声冲向栏杆，她的手努力伸去，但是只能接住一片虚无。

她最爱的情人、两个幼子，荣华富贵都没有了。

还有眼前一步之遥的长子。早在她选择和他站在对立面时，他便再也不会顾念一丝亲情，冷漠地转身远去。

那道声音和先前的笑容迟迟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母亲，你记住了，背叛孤的都要永远陪伴在孤身边。”

此般冷漠无情。

原是政公子生来便没有爱。

我吃痛地呼吸着，他的言语行为像蚁虫般一遍遍噬咬着我的五脏六腑。

突然我感觉手指也一阵吃痛，喧嚣终归于寂静。恍然转头，王上正牢牢抓着我的手。

远远望去，死去的嫪毐如同一堆破碎的布条，委陈在铁链之间。而赵姬，和那两个孩子并不在现场。

我面上担忧，心里却还是隐秘地松了口气。原来方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王上的眉心死死皱着。他松开我的手，站起身来。

像是空中飘泻近乎凝滞的余尘被烈风激起再度猛然散落。

想起幻觉中那个没有经历过爱的政公子。

我绝对不能看着他变成那般！

我上前拽住王上的衣袖，死死抱住，一遍又一遍地努力唤他：“阿政…阿政…”

王上终于落回一丝现实，他转头凝视我，本该沾满鲜血的双手轻轻颤抖着抚上我的面颊。

“王后。”

（未完待续）

（抱歉！我来晚了……说实话有点担心中间的幻觉部分会不会太暴力，然后给删掉了一些比较惊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