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第1/2页)
这一夜注定是不眠之夜。
待到把收尾工作结束,互相分享了成片后,时间已经折腾到了后半夜,段宜娇眼眸仍闪闪亮亮,看起来像是拥有无限的活力。
回到房间,她从电脑里调出图片,炫耀似的一张一张放给祁昀看,好似在炫耀什么宝藏。
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些照片也确实是她难得的宝藏。
火箭的尾焰在空中拉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段宜娇来回反复地将这张图放大缩小许多遍,忍不住低声赞叹一句“完美”。
祁昀耐心看她一边翻着图片一边喋喋不休,余光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忽然伸手去捉住了她的手臂。
段宜娇握着鼠标的手一歪,不明所以地看向祁昀,直到感觉到手臂隐约的刺痛传来,不由得皱了皱眉。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手臂上留着一片晒伤的红痕,在白色的台灯照射下,颇为醒目。
大约是防晒没做好,今天忙来忙去都一直都用那半侧身子对着阳光所造成的。
好在不严重,过几天应该就能消退。
不过之前太专注于其他事情,所以才直接忽略了这块地方,这会儿注意到了,那痛感便就变得越发明显起来。
但也是她能忍受的范围。
“没事。”有了这一层认知,段宜娇便放下心来,继续拿着鼠标看图。
她察觉到身边的祁昀站了起来,坐到了床边。
段宜娇以为他要睡了,便没管那么多,继续专心做自己的事。
过了一会儿,忽听房间门被敲响。
大半夜有人找,惹得段宜娇好奇回头:“谁啊?”
“服务生。”祁昀一边起身一边解释道,在段宜娇疑惑的目光里走去开门。
门只开了一个缝,过了几秒,祁昀便在简单道谢后,拿了个东西回来。
他拧开盖子时,段宜娇才认出是芦荟胶。
“酒店没有晒伤的药,只能先用这个凑合一下。”祁昀说着便托起她的手,沾了芦荟胶往她的伤处抹。
男人皱着眉,薄唇抿成一线,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乍一看像是下手很重的模样,可段宜娇只觉得自己手臂上像是羽毛拂过,痒痒的带着凉。
虽然芦荟胶只起到一个短暂的舒缓效果,但落在皮肤上凉凉的确实很舒服,抹好后,段宜娇把手臂伸到灯光下,反射出来亮晶晶的。
反射的光线被收入瞳眸,段宜娇的眼神也跟着忽闪忽闪,满眼兴味。
过了会儿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幼稚了,扭头看向一眨不眨盯着她的祁昀,耳朵红了红,试图转移注意力:“那么晚了,你先去睡吧,不用管我。”
祁昀侧着身靠在桌沿,闻言漫不经心“嗯”了声,问她,“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段宜娇闻言,思来想去了一会儿,有点懵:“什么?”
祁昀也不卖关子,手撑着桌面起身。
站起来时,他躬下身,如蜻蜓点水般浅浅吻在段宜娇的唇上,笑得餍足。
“晚安。”
回到泽城已经是六月份的事。
说是在外面多住一段时间,可出于工作需要,两人都无法在外地久留。
由于多了一个安全隐患,段宜娇除了工作,平时也极少出门。
白落落时常与她打电话通风报信,告诉她段江通多久又来工作室徘徊,多久又进来找她聊些有的没的,意图套出来一些有用的信息。
段宜娇听着只觉愧疚,更不知段江通到底意欲为何。
那个名字于她而言几乎是生理意义上的噩梦,她担心白落落到想打电话报警,却又意识到对方并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报警反而更遂了他的愿,说不定还会暴露自己的动向。
她不知道段江通到底是用怎样的手段查到自己以前常在白落落的工作室出没,这些细节不能细想,越想便就越发心底生冷。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暴露自己的行踪,直到段江通自己放弃。
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白落落终于告诉她,段江通这几天都没来工作室门口徘徊,似乎是放弃了。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段宜娇浅浅松了口气,却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浮着,让她始终没有办法真正的放下心来。
这几天因为心不在焉,她老加班,下班时人已经没剩多少,她一如既往下到负一层地下停车场,轻车熟路去到自己的停车位。
却在行至半道的时候,猛地注意到了车后露出的一双脚。
有人在那。
段宜娇脑中“嗡”的一声,头皮发麻地站在原地。
在阴暗中,她隐约能够辨认出那是一双男人的脚,那个人蹲在地上,应该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应,也没有看到她此刻的情况。
段宜娇当机立断,立刻折身飞奔,朝安全通道的楼梯冲去——
在她转身跑动了两步后,便敏锐地听见了身后有动静响起。
果然,那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若是她再靠近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足够的距离让她有信心不被人追上,却警惕地仍绷着一身力,直到上到一楼,反手关闭安全门的时候,才有闲暇回头看一眼。
那是一个个子矮矮瘦瘦的男人,胡子拉碴,剃着个寸头,透过头发可以看清头皮上一道纵贯的疤痕。
短短一眼,她只觉浑身血液凝固——
即便经历了八年岁月的洗礼,就算化成了灰,她也不会记错的人。
段江通。
写字楼的一楼时刻有几个安保人员守卫,不时还有其他人来来往往,在有人的环境下,段宜娇虽恐惧,但也不至于乱了阵脚。
她窝缩在一旁的沙发上,最终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这还是段宜娇第一次那么迫切地希望别人接电话的速度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如她所愿,提示音在短暂地响过一声后,便被接起。
“喂,要回家了吗?”
祁昀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段宜娇便慌了神,语速飞快:“可以来接我吗……”
语调到后面甚至带了一种崩溃的感觉。
祁昀不可能听不出段宜娇话里的情绪,只一秒便答:“好,我马上到。”
打完电话,段宜娇双手捏着衣摆,才发觉原来自己的腿一直在打颤。
虽然没有再在那个出口看见段江通的身影,但她仍觉坐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足够煎熬。
她知道以自己的能力,还不足以用其他的手段来脱身,甚至可能会多生事端,所以待在这里,才是最优解。
无论祁昀是从公司到这里,还是从家里过来,预计也至少需要十五分钟。
段宜娇原本已经做好了在这里煎熬十五分钟的准备。
不曾想,三分钟后,她收到一条消息。
来自祁昀,言简意赅:【出来。】
隔着写字楼的玻璃,能看见外面不远的马路边停靠了一辆车。
段宜娇犹豫了一下,回:【你可不可以出来接我?】
她平时很少提这种看起来没什么必要,还要麻烦别人多此一举的事情。
可刚才才见识了段江通这么一个安全隐患,就算如今没有再见着他,她仍会害怕对方在外面蹲守。
祁昀回得干脆利落:【好。】
她收到消息后再看,那辆熟悉的车已经又往前开了一段,在允许停车的地方停下。
而后车门打开,祁昀下车大步向里走来。
此时此刻,段宜娇终于有了一种感官恢复的感觉。
她快步走向祁昀,后背凉意传来,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被冷汗浸透。
接近段宜娇的时候,祁昀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揽住她,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势将她藏匿在怀里,问她,“回我那里?”
段宜娇“嗯”了一声。
在上车前,她仍在不时以余光向四周观察。
视线在经历过一阵长久的逡巡后,忽而在一处凝固。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
段江通根本没有放弃跟着她。
此刻,那个男人就坐在离这座写字楼最近的那辆车里,眼神阴鸷锐利如刀。
在与她对视的那一瞬间,车灯大亮,像是威胁,又像是挑衅。
刺得人心里发慌。
段宜娇生理性眯起眼,飞快移开视线。
如果她一个人走出来,那大约还没来得及走到祁昀车前,就会被他先掳进车里。
他那个疯子的行为向来无法预测,她根本没有办法用一个正常人的行为逻辑来思考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
打开车门时,车内的空调顿时将从外界带来的热意冷却,段宜娇系好安全带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祁昀把温度调高了些。
全程无话。
待到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段宜娇这才隐隐注意到,祁昀的情绪也不怎么对劲。
平日里他虽然也是这幅沉稳得稍显严肃的模样,可她能看出那并不是真的冷淡,只是他的情绪常年保持在这样一个稳定的状态,更便于他冷静地思考分析一切。
这是来自上位者多年来养成的本能。
而此刻祁昀的模样虽也如以往那般,但她明显能看出他面容的紧绷。
现下的他甚至有一种冷静的情绪即将崩坏的感觉,仿佛冬日凝结的湖面,虽看起来坚硬无比,但谁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塌陷。
是因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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