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慈悲之心 (第1/2页)

他的名字叫科尔布奇，至少其他物种是这样称呼他的。在他的同类中，他没有可以用语言表达的名字。所以他认为自己叫科尔布奇，有时也叫"科尔"。有一个名字是很重要的。

此刻科尔布奇已经下班了。他已经签出了名册，并在日志上也加上了雷克的名字。

科尔布奇走在城外的黑暗草原上，他要去一个年轻的人类女性目前居住的旅馆。这不是他作为守卫者的职责，他去看望她是为了改善与她的关系，与其他物种保持良好的关系很重要。

当他看到烟雾时，他就知道有些不对劲。瞬间科尔布奇抽出了腰间的两把剑。他还有两只手空闲着，但他暂时没有把它们拿出来。

准备好了剑，科尔布奇沿着轻微的坡度向旅馆冲去。他的移动速度极快--他的长腿加上[守卫者]级的高等级给了他[强化移动]，这让他身后的几里路变成了一片模糊。

客栈的后窗正漏出黑烟，科尔布奇知道它们与厨房有关。门也被砸坏了，当科尔布奇走近时，他看到了逃进山里的哥布林。

妖精们。

科尔布奇在旅馆外面停了下来，平躺在入口旁边的一面墙上。他抽出下盘的两把匕首，撑起身子。

作为城内等级第四高的【守卫者】，他有能力对付大多数哥布林品种。但如果寡不敌众，他就会撤退。他的目标是评估艾琳-夏至的下落和安危，如果可能，就和她一起撤退。如果不行，他的任务就是目睹她的容貌和目前占领客栈的势力。

不知为何，对科尔布奇来说，艾琳-夏至比评估目前的威胁更重要。他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并质疑自己的判断。他的生存比一个人类的生存更重要。

但是，她可能在里面，受伤或者死在地精的手里。

他冲进门去，做好了一切准备。

客栈的公共房间里是一片狼藉，到处是破碎的桌椅。科尔布奇扫了一眼房间。空荡荡的。厨房的门被人撬开了。他冲进厨房。然后停了下来。

地上躺着两个人。一个是妖精。不是普通的哥布林，是一个酋长，真正的危险和威胁。另一个是人类女孩，两人都躺着不动。

科尔布奇评估了一下情况。地精首领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但是--它已经死了。一个能够独自消灭低级冒险者队伍的威胁，竟然被......一个女孩杀死了？

怎么杀的？并不重要。他看了看艾琳-夏至。

年轻女子靠着厨房的台子躺着。她用手臂在肚子上缠着绷带，她的手起了水泡，发黑。泪水在她脸上的烟灰中画出了清晰的线条。红黑色的血液在她腹部的绷带周围干涸。

她几乎没有呼吸。

科尔布奇在他短暂的一生中第一次不知道该说什么。

"啊，夏至小姐？"

—-

过了一会儿，疼痛已经离开了。艾琳一个人漂浮在黑暗而温暖的海面上。也可能她睡着了，只是在做梦。

艾琳慢慢地沉入了睡梦中，世界的光亮渐渐消失了。当她放下负担，闭上眼睛的时候，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沉沉睡去。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

但有什么东西在困扰着她。有东西......在发出声音？有声音。艾琳紧闭双眼，现在她被摇晃着。她不想醒来。但如果她醒了，也许就能继续睡下去。她听着。

"夏至小姐？夏至小姐，你一定要喝。"

她醒了，而伴随着醒来的还有疼痛。艾琳**着，她的喉咙干得可怕。她很痛，她痛得无法忍受疼痛。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想回去睡觉，但那个声音很执着。

"喝吧。"

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唇边。艾琳感觉到凉凉的液体，本能地舔了一下。

顿时，奇妙的事情开始发生。就在她的舌头尝到苦涩的臭味，她咽了口唾沫的时候，疼痛感消失了。有一秒钟的时间。

然后它就消失了。艾琳拼命地张开嘴，再次尝到了那恶心而美妙的饮料。疼痛消失了，她胃里的灼痛也结束了。她手上的痛苦也消失了。

艾琳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能量重新涌入她的身体，死亡的黑暗退去。她抬起头，看到一张巨大的虫族脸庞正盯着她。

"咕。"

艾琳被最后一口治疗药水呛到了。科尔布奇稳稳地扶住她，她哽咽着吞了下去。

"夏至小姐。你还好吗？"

"我，我还活着。"

艾琳结结巴巴地说道，她看着科尔布奇，他手里拿着空药水瓶，他救了她，把她从死亡中救了回来。她想感谢他救了她。她张了张嘴，然后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尸体。

妖精首领。她的视线落在他那张毁坏的脸上，落在他那具一动不动的尸体上。艾琳停了下来，没有理会科尔布奇的反复询问。有一阵子，她只是盯着那具尸体，直到科尔布奇把它拖出厨房。当他回来，她回过头来看着他的脸时，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

—-

"你不是这里的人吧，夏至小姐？"

这是科尔布奇确定她好了之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艾琳靠着厨房的橱柜躺着，她的衬衫被掀起来，检查着自己的肚子。它已经完全愈合了，虽然绷带还在那里。她本来会对在科尔布奇面前脱衣服感到不安，但是--她没有。可能是因为他是一只昆虫。

她惊讶地抬起头来，科尔布奇正盯着她看。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是指这个国家，甚至不是指这个大陆。你不是这里的人吧？"

科尔布奇蹲在她旁边。他的大后腿使它比坐着更容易。

"不，我不是。"

"我也是这么想的。"

艾琳面无血色地笑了。

"很明显吗？"

"倒不如说已经很明显了。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说法，但这是我唯一能得出的结论。"

艾琳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科尔布奇也点头同意。

"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许多线索让我得出这个结论。你对等级和班级的好奇心，你的神秘到来，还有这个任何书上都没有记载的‘德州‘。但最重要的是这最后一刻，没有人类会为一个妖精哭泣。"

艾琳抚摸着自己的脸。她的眼泪早已干涸，但是--。

"真的吗？没有人吗？那雷克呢？"

"没有人类。没有龙人、野兽金人、豺狼人或其他来自利斯科的生物会。"

"那你们的人呢？"

科尔布奇没有眨眼，他不能，但他确实抽搐了一下。

"蚂蚁人？我们不哭。"

"哦，我明白了。"

艾琳感到科尔布奇的手在她身边移动。他正在剥开粘稠的绷带。

"嗷，那是什么--"

"不用担心，治疗药水起作用了。绷带已经粘在你的皮肤上了。"

"哦--喔!知道了就好。"

"你至少会虚弱一天，之后，你会完全恢复的。"

艾琳叫了一声，剩下的绷带也脱落了一点皮。

"很好，我知道了。谢谢你。那么。现在怎么办？你--你对尸体做了什么？"

"我把它埋在外面了。远离客栈，防止偶然复活。不用担心。"

"......谢谢你。嗯，谢谢你。谢谢你。"

科尔布奇点了点头。他迅速而灵巧地把脏绷带叠好，加到他点燃的火堆里。它燃烧着，气味非常难闻。

蚂蚁人去检查他放在炉子上的小锅。里面装的是开水，不是油。一分钟后，他又往锅里蘸了一块布，拿过来给艾琳。她无声无息地接过来，用它来擦去皮肤上的干土、血迹和其他污渍。

"我曾观察到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夏至小姐。"

"是啊，我转移了话题。人类在当下不想谈论某件事情的时候都会这样做。"

她猛烈地擦拭着自己的肚子。毛巾挺热的，但热度正好。她觉得很冷，科尔布奇低头看着她。

"抱歉。我现在不应该问这种问题。"

艾琳抬起头来。

"我没有受到惊吓。"

"你还在为这次遭遇而痛苦。你的精神状态是不平衡的。"

"我没有受到惊吓。我真的没有。我只是--累了。"

"如你所见。"

科尔布奇又低下了头。

"我没事，真的没事。我只是--我来自别的地方，另一个世界，这个地方不一样。我只是......我只是现在不想谈这个。"

"当然，请原谅我的无礼。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建议一个行动方案。"

"嗯，好吗？"

"我已经处理了妖精首领的尸体。不过，附近还有很多哥布林隐藏着。如果你觉得这里安全，我会尽可能多的处理掉。如果不行的话，我会护送你到城里，然后带着援军回来--"

"不。"

艾琳打断了科尔布奇的话。她感觉到了蚁人的惊讶。

"不行吗，如果你觉得不能旅行，我可以--"

"不，不杀哥布林。"

他停了下来。她能感觉到他在看她，即使他那双多面的眼睛没有瞳孔。

"请问为什么不可以？"

"这是不对的。"

"很多人会认为不是，夏至小姐。妖精在利斯科法律下被认为是怪物和强盗，以确定犯罪。他们是掠夺弱者的杀手。"

艾琳点了点头。

"他们是凶残邪恶的小怪物。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可能会吃掉我。"

"毋庸置疑。"

"而且他们是杀人犯。"

"这倒是真的。在利斯科周围的道路上，超过四分之一的旅行者死亡是由于哥布林的袭击。他们是杀人犯。"

"是啊。"

艾琳喃喃自语道。她盯着自己的双手。她那双干净、完整的手。

"他们是杀人犯。我也是，不要杀他们。"

她的最后一句话之后是沉默。艾琳盯着她的手。最后，科尔布奇结结巴巴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

"我不明白你的理由。但我会答应你的要求。不过要知道，如果受到攻击的话，我会用致命的武力保护自己。"

"那就好。反正他们已经走了。他们听到他的尖叫声就跑了。"

"那很好。"

科尔布奇沉默了。艾琳盯着尸体躺过的地方，她感到头晕目眩。她觉得，在某些时候，她应该紧紧抱住科尔布奇开始哭泣。还是说，这太刻板了？这是正常的反应吗？但她却只觉得有点--空虚。

"还有一件事。"

"你有什么事想问我吗，夏至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