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穿越时空的爱意 (第2/2页)
他们说这位来自热带的小伙子非常美,像adonis(阿多尼斯—神话中的人物)。萨拉笑着对我说:“他们说你有神话人物的体型和肤色。”其实,adonis我是听明白的,可希腊神话中的那个美男子死得很惨。我知道老夫妇俩绝无咒我的意思,只是想表达对我的赞美而已,便对他们道了谢。可他们真的不了解中国,说中国是热带足以证明这点。他们是以我的肤色推断出中国是处于热带的一个国度。
老夫妇俩站了一会儿,还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我可有点别扭了,这么被人瞧被人欣赏还是第一次。我身边两个做环境布置的同事早已悄悄找东西把自己遮上,而我不好意思这么做,既然老两口已经表示了对我的欣赏。
接下来的事真让我始料不及。当时,老太太微笑着说了句什么,萨拉他们三个不约而同诡秘地笑起来。我莫名其妙,但有种预感,是老太太说了我什么,便急着问,他们说我什么?
瓦连京用英语转述给我听:“theysaidyourtesticlegreat(他们说你dan-dan真大)。”
我吓一跳,赶紧看看身边的同事,不知他们英语水平如何,听没听懂这话?
…………
我现在才明白,脸红只是一种表情——情绪露怯。
脸红其实和皮肤颜色变化没多大关系,特别是我这样,黑里要泛出红来太难了。况且,那一刻我哪里看得到自己……但我真真切切感到了脸红。旁人更知道你脸红了。
俄罗斯老太太居然这么直接,哦的天,她可真有趣。她,一个老太太欸,怎么可以朝我那儿看,况且她老伴还在身边呢。她即使注意到了,干吗要说出来,让我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是,老太太才不管你害不害羞,继续用驴打滚似的俄语表达着对我的喜欢,萨拉说:“老太太说你是生育高手。”我不知道俄语这个词是怎么说,反正萨拉转译给我听时,用了“procreatemaster”一词。英文一般不这么说,只说“studhorse(种-马)”,比较粗俗的形容。
我哭笑不得。
老太太还没走的意思,擅自踩到布单里,想亲我。看得出,她真的是喜欢我。我担心老人俯下身折到腰或摔到,赶紧凑过去……老太太在我靠近嘴角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那情景被我同事拍了照。半年后我才从他手里看到了这张照片,当时的感觉只是好美,好感人——一位满脸褶皱的俄罗斯老妇,面带慈祥的笑容,向一个赤身luo体的男孩俯下佝偻的身子。男孩则跪在红白格的布单上,真诚地仰起脸,接受老人和蔼的亲吻。男孩肤色黝黑,犹如骑士般强壮……远处是大片青绿色的草地和浓得抹不开的森林。
哦上帝!当我拿到这张照片时,又一次脸红了,因为镜头里的我被拍得太清晰了,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有那么美,如阿多尼斯。
我说,大哥,千万千万别外传啊,太雷人了!
记录下这一刻的我的同事说:“雷什么雷,多美的画面,色彩多协调,去参加摄影展拿大奖都没问题。那天,我一见老太太要亲你,抓起相机就拍,没想到出来效果这么好,像经过精心的构思。你看……老太太这件布袍,棉布的质感,还有脸上的皱纹,都是亚光的,你身上肌肉的亮光,那种饱满度,形成的对比和反差,绝了……摆拍都出不了这效果。”同事是负责环境布置的,也算一个美术家,爱好摄影。
我说,你小子当时……当时要是找个角度,局部回避一下就好了,你要拿去参展我也没意见。我表达得还算含蓄,
“来不及啊。当时就是抢,哪里想得到这些。”同事说:“不过,没什么难为情的。青春少年,很健康的。缺了某些意蕴,就大为逊色了,就没那个境界了。”他认为“所有好的摄影都是可遇不可求”,都是抓拍及时的结果。
我说,这张给我?
“当然。”
我拜托他以后千万别让人看,尤其是公司里的人,自己则把照片拿回办公室,剪了一小块小抄贴,把局部给贴上了。
又过了一阵,我那位同事又电话我,说要拿我的照片去参加一个国际摄影展。
我都忘了这事,问,哪张?
他说:“就是在莫斯科郊外森林里的那张,那个俄国老太太亲你的那张。”
我说,哦靠,不好吧。
他说:“没事,是拿去捷克参展。”他说他给照片取了个名字,“穿越时空的爱意”。问我,英文翻译是“lovethroughtimeandspace(爱穿越时空)”好,还是“theboyconqueredthetime(男孩征服了时间)”更有意思?反正要让国外观众更能理解作品的涵义。我听说是拿去国外,也就同意了。捷克,谁认识我呀。至于名字——都行,我说。只是拜托你别把照片放太大就行!
叫同事一提醒,我又想到去找那张照片。结果,还真找到了,在办公桌抽屉里,一摞纸底下。可是,当我去揭那块小抄贴时,照片坏了,表层胶膜一起被撕下,成了“残缺的”艺术品。我并不遗憾,因为那是数码摄影,母版我同事那儿肯定有。
…………
森林里,老太太走后,萨拉对我说:“她的年龄都可以当我们的祖母了。”
我说,我明白。
萨拉说:“这是俄罗斯人表达友好的一种方式。你没有感到不习惯吧?”
我说,能理解。心里则想,是够吓我一跳的。
萨拉说:“她爱你,老人喜欢你这样的小伙子,健康,像一颗洗干净的土豆。”靠,这算什么形容?要是我们,一定会说,像“一颗太阳”“特别阳光”什么。俄罗斯人,什么语言风格呐!居然还出过普希金。不过,我知道普希金也是很有个性的,写过大量爱情诗,《当我紧紧拥抱你》什么。普希金这首诗的标题也够奇怪的,中国诗人不会这么直接,会比较含蓄,比较唯美。可想而知,普希金也是一个语言系统特别自我,特别泛滥,想一出是一出的人,他要写出《一颗洗干净的土豆》,我一点都不怀疑。
记忆中我没怎么读过普希金,有知道而已。现在谁还读他呀,现在读普希金会被同辈人说low。
萨拉说:“老太太说,未来你会有一大群小baby——男孩还有女孩。”
晕,把我当什么啦?但我知道老太太这么说有自己的理由,俄罗斯历史上经历过长期残酷的战争,直到本世纪格鲁吉亚战争还死了不少年轻士兵。生命和生命的繁衍对于每一位经历过战争和死亡的老人来说,都显得无比珍贵。她丝毫没有恶意。所有老人都高兴看到精力旺盛的年轻人,他们从他们身上看到了生命的活力,看到自己曾经年轻的过去,也看到了这种美好的延续。我为什么要拒绝一位祖母级的老人笑着预测我会生一大群小孩呢?
瓦连京挤着眼睛,冲我坏笑:“以后和女孩约会可要小心了,否则,哈哈,太多的孩子……”
我听到这话一激灵,因为这些天我已经是第二次听到类似的话。我腼腆地说,不用小心,我没有女孩,没有约会。
瓦连京说:“那你就在莫斯科多住些日子,一个月,三个月,我们的姑娘们会主动和你约会的。一定会!到时候你都忙不过来,今天这个,明天那个,我相信,会有许多莫斯科姑娘喜欢上你,愿意和你生baby。”
他说,tony你要记住,莫斯科姑娘是俄罗斯最美丽的姑娘,其他城市,罗斯托夫、乌兰乌德、索契……都不行,都比不上莫斯科的姑娘。
他可真幽默。
我被彻底雷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