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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收拾心情,重新开始 (第2/2页)

吃饭的时候,小姑妈提示我,结婚前有得忙了,扒层皮。我笑着说,不至于吧?

看来谁都知道我要结婚了,sally似乎是打算先把消息放出去,弄到既成事实,不想结婚也不行。本来我不想在这时候谈这个话题。

我说,没什么忙的。

sally冲小姑妈一撇嘴:“他什么都不在心上。”我问,要忙什么?sally说:“你还没跟我求婚呢。”我说,要吗?sally对小姑妈说:“他是装傻——两只眼睛瞪得那么大,像是从来没听过有这回事,也没见过求婚。”我说,那好吧,春节我再回一次澳门,你张罗个party,我当着众位亲朋好友的面正式跟你求婚,这太简单了——需要下跪吗?我看电影里都是单腿跪的,不难。你要我双腿跪也行。

sally突然认真起来:“那我真发邀请了?”

我稍稍顿了一下,然后说,行啊,我回上海给你买个戒指。

小姑妈不解地问:“干吗要去上海买?”

我说,我是上海人啊。

小姑妈说:“春节也就在眼前了,先祝贺你们了。那会儿也未必能过来参加你们的订婚仪式。小聪的功课越来越紧张,明年是最关键的一年,一刻都不能放松。”

我和sally几乎同时说了声,谢谢。sally说:“没事。婚礼那天可一定要出席,小姑妈。”

我用咖喱蟹的酱拌饭吃,也聪也学我,两人吃了许多,后来服务生干脆把装米饭的那个银器皿端到我们桌上了,省得一次次给我们添饭。sally笑盈盈地对小姑妈说:“是不是感觉tony跟小聪也差不多大?”小姑妈显然回避和年龄有关的问题,一个劲跟也聪说:“好好学学你tony哥哥,很懂事,也晓得体贴人。”sally说:“姑妈你就别让小聪学他了,连个订婚仪式也要我操办,换了别的女孩,谁愿意?还不哭天抹泪。”

我说,要到上海去,我操办啊,谁叫你在澳门订婚呢?

sally说:“你说要到澳门来跟我求婚啊,那就去上海好了,我无所谓。”我们差点闹得不开心。

还是小姑妈出来圆场,说:“tony春节早几天回澳门,别让太太太辛苦了。女人是要用来疼的。”先前小姑妈还说我会体贴人,转眼就教育我。我看见也聪对我做了个鬼脸。

晚餐后,我主动提出带也聪去玩一玩,不要长辈跟着,sally说:“我不是长辈。”我说,也不带你。小姑妈有点为难。sally说:“让他们去吧,有tony你放心。”

小姑妈叮嘱说:“别太晚了。不该去的地方别去”

我说,我会把弟弟送回酒店的。

我当然不会带弟弟去不该去的地方,其实依我心,真该带他去见识见识,有些东西内地是见不到的。

我和也聪到了回力球ufo夜总会,那里靠新口岸,南海湾的夜景很值得一看,况且天气是澳门一年中最适宜的时段了,又是逢到新年。

澳门的娱乐场对18岁以下有禁止,但只限于本地人,对外来观光客是开放的,这也是澳门高明处。再说也聪刚好18了,这一天刚刚踏进18。

ufo算是比较有层次的,比起上海那些老公馆改建的会所,澳门的夜总会显得太恢宏太铺张了。我们进去的时候在演奏南美音乐,后来就是粤曲,乡土气一下子就出来,很欧化的环境,变得不伦不类。但澳门人稀罕这种不伦不类,喜欢混搭。

我陪也聪喝可乐,也聪说这种小瓶口的铝罐可乐杭州没见过,味道比拉罐的好喝。也聪问我可不可以要点酒,说在杭州他经常陪父亲喝点小酒,他父母不反对的,我说,那就要一点吧。

我们边上两男一女居然是上海来旅游的,主动和我们说话。女的说自己是在长乐路开卖品店的,还给了我一张卡片,说她店里的服饰几乎和日本同季上新。

我问也聪要不要跳舞,哥哥陪你?也聪很犹豫,因为不太会,但又很想融入那个看起来很释放很嗨的人群,跃跃欲试的样子。我对开店的上海女生说,陪我弟弟跳个舞行吧?女孩很爽气,和也聪一起进了舞池。我还喝我的。

……这一年转眼就过去,我第一次静下心来回望过去了的这一年。想起来,最危险的怕是6、7月间的那个当口,和m公司julia的纠葛,差点毁了我的婚姻。想想,我不觉暗自一笑,不知是自嘲还是苦涩。以色列一行,终身难忘,我老是有从战场上逃出来的感觉,特别是最近那地方又起冲突,我更有火线归来之感。因为公司业务,回上海后我还必须和m公司打交道,也见过几回沈丽娅,很平淡,像是一切都没发生过。毕竟是职场上的人,比较有素养。但我心里很忐忑,我的修养不如沈。眼神撞到的时候,总有不一样的感觉,只有我自己知道。

这一年还有一件无法忘却的事。开始是小松离开公司。他的离开和公司的其他人无关,我们公司没有裁员。小松离开完全是自己的原因。小松和押银员之间的事掰了,情绪低落,一下子就不愿意上班了。于是就请辞。我们都觉得他挺傻的。

小松的事,公司里差不多人都知道,至少是听过一耳朵,反响却比我想象得要平静,大家像谈论一对普通男女生的恋情一样,谈论着他和押银员的事。有同情,有不忿,有……通过这件事,我再次感到我们公司真是有一个很好的环境,人和人之间非常宽容,对同志的事居然可以谈得从容不迫,真是到了一定境界——说句我们现在常说的话,就是和国际无缝衔接了。

小松做了几个月宅男,后来莫名其妙就死了……

小松的死使这一年的尾声被巨大的阴云笼罩。

也聪跳了一会儿回来,已经满头是汗。他见我在抽烟,说:“原来你也抽烟啊?”我不知道在他原先印象中我是不是那种特别本份的仔?

也聪问我快要结婚的人是不是都会有点紧张?我惊愕地看着他,觉得他这年龄不该关注到这些。紧张说到底就是恐婚,程度不同而已。也聪的年纪,十七八,是巴不得马上和女孩子上床的年纪,哪会晓得什么恐婚?看来我这弟弟要比一般的男孩更敏感,心思也更缜密。既然如此,我也不打算忽悠他,我说,是啊。

他说:“sally是马来西亚人?”

我说,算是有大马血统吧,其实我和她都是持新加坡护照的,也算是一个地方的人。我对也聪解释,譬如,我们祖上都是胶东半岛的,可我父亲和小姑妈都说自己是青岛人,你是杭州人,而我总是说自己是上海人——你是杭州人还凑合,因为你生在杭州,长在杭州,我就特别牵强了,因为我最不清楚自己是哪里人。

也聪问我:“你和sally之间有文化差异吗?”哇,这个高中生,提出来的问题够水准,不是普通孩子能想到的。我笑了,说,好像还行。

隔壁那两男一女不知为什么事突然闹别扭了,那女生还撩起一腿要踹那男的,腿抬得高过吧台。我悄悄问也聪,干吗那边?是不是因为她陪你跳了会儿舞?也聪背对着他们,却知道得比我清楚,也许和我说话的时候,他另一只耳朵支着,注意着那边的动静。也聪说:“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你。”我诧讶。也聪说:“那男的说女的老是用眼睛在瞟你。说的话醋味十足,女的生气了。”也聪说的事儿,我完全没想到。

我主动买了三杯鸡尾酒,和服务生一起走到他们桌前,说,上海朋友,谢谢你们陪我弟弟玩,以后在上海兴许还能见到,我请大家喝一杯。那俩男生立刻像没事儿人似的和我热络起来,称兄道弟的。女的却还冷着脸在一边坐着。我离开那张桌子时,故意把那女生刚才递给我的那张卡片留那儿了,省得她男友心里老犯嘀咕。我要那干吗?还真打算到长乐路去买日本二手服装?

回到也聪那儿,我问也聪,打过架吗?我说我指的是在公众场合斗殴。也聪说:“没有,从来没有,和同学都没打过。”我说,看得出你是读书的孩子,哥像你这么大,老是打架。也聪惊讶地说:“是吗?看不出来。”

台上开始每晚的例行表演了,说明时间已经不早。表演有很风土的,也有比较时尚的,夹花,不好看,整一个俗。我看也聪不断在捣鼓手机,估计在发微信,几分钟就一次,频繁往返。我问,跟女朋友联络啊?他害羞地一笑,算是认可了。我问是哪儿的?他说:“同学。”他说她关心他到澳门后的情况。也聪告诉她正在夜总会喝酒呢。我说,小心她不高兴。也聪说:“不会。我告诉她,我和我哥一起呢。”

没在ufo待更久,因为我答应小姑妈早点把也聪送回去。回酒店的路上,我还是让车在葡京那儿停了,带也聪去赌场看看。也聪很高兴。

仅仅是看。别到时候女朋友问起来,说到了澳门连赌场都没看过。

也聪被那里宏大的规模惊呆了,整个大厅比白天还亮堂,其实真正的豪局根本不在大厅,还有曲径通幽处。也聪问我:“有黑社会吗?”他对赌场就这概念。我说,应该有吧。他说不像想象中那样。我不太清楚他指什么。他问我设局的女人怎么都说标准的普通话?我说,知道吗?内地来的比本地多得多,也有钱得多,一掷千金。

好的赌场,设局女人一色黑色职业装,个个都是一米七零以上的个子,美女。自打内地富起来后,特地从内地招服务生,会说标准国语是录用的一条硬杠,据说主要是考虑语言沟通上的方便,专门负责接待内地的赌客。

也聪问我:“你玩过吗?”我说,弟弟你记住,吃喝嫖赌毒,最糟糕的是磕毒,其次就是赌了,一旦沾上,这辈子就完了。我们在几张桌前逗留了一会儿,又看了会儿“沙蟹”和轮盘赌,随即就出来了。

也聪要我别跟他母亲说到过赌场,我说,没事儿,就是看看。他说:“别告诉我妈我喝酒了,还有别说我谈女朋友了。”我笑笑,说,我会有分寸的,女朋友的事绝对不说,行不?

小男生的心思都一样,都喜欢有自己的小秘密,不是什么事都愿意让父母知道,我们这年龄的时候又何尝不是?

我亲手把也聪交到小姑妈手里,说,我给弟弟买了杯鸡尾酒,就一回,小姑妈你别在意。我想不主动说反而不好,我不知道我们身上酒气到底有多重。

我想,小姑妈少不了对也聪一番盘问,说不定回到杭州还得拷问三天。但我想,十八了,应该多了解一点这个世界,该经历的事就要坦然去面对,否则,人会很脆弱。一旦风吹不起,雨打不起,这人就废了。

回到sally住处,她已经睡了。

我还在想也聪的那句话:你和sally之间有文化差异吗?

难道这小孩看出什么差异来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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