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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听我祷告,带他回家! (第2/2页)

我无法阻止对小松的回忆,无法阻止眼泪扑湿枕头。

眼睑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混沌到天明。

…………

我居然起不了床了。

发烧,浑身疼痛。

我让小昊替我向公司请假,然后服了药,打算静静地睡。

我昏昏沉沉睡了一整天,醒来时已经是傍晚。

天气真糟,灰不灰黄不黄,空气里仿佛浮扬着浑黄的沙尘,没到擦黑已经阴晦到不行,一如人的心境。我感觉烧并没有退,鼻息很烫,头也是晕晕的,但我还是起来了,因为我感觉外面起居室聚了不少人,而且还伴有轻微低沉的音乐声。

那曲子好熟,但我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有听过。

起居室里除了公司的同事,还有鲁超哥哥和张大夫他们,当我推开卧室门的时候,所有人都回过头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是鲁超哥哥首先打破了冷场,他问我“好些了吗”?

张大夫主动过来触摸我额头,他说,“还很烫,去躺着吧,一会儿我给你打点滴,输点生理盐水葡萄糖。”

我说,没事……

公寓里早早亮起了灯,桌上笔记本电脑显示着一张小松往日的照片,他由衷地微笑着,让我心酸不已。

我怔忡地看着小松,凝神倾听正播放的音乐。小迈克说这是鲁超带过来的cd:“音乐剧……”

我想起来了,我曾经在鲁超哥哥家听过这曲子。《悲惨世界》——

硬汉冉阿让面对起义学生的遗骸,想到生死未卜的马吕斯,大叔虔诚地祈祷上帝把那些死去的孩子带回家……这首浑厚感人的曲子就叫《带他回家》。

……godonhigh/hearmyprayer/inmyneed

youhavealwaysbeenthere……

歌中唱到:至高无上的神,你一定要听我的祈祷,就和往昔一样,你一直会在那里,直至带我走出困境……

heisyoung/he”safraid/lethimrest/heavenblessed/bringhimhome……

为小人物代言的冉阿让,虔诚而悲戚地祈求上帝:他很年轻,他会害怕,让他休息……

他唱到:赐福给他吧,带他回家。

bringhimhome/bringhimhome

bring……himhome……

这是一首祈祷的歌,一曲烧心的吁天呼唤,是生者向无妄之神充满悲悯的哀求。“他很年轻,他会害怕,让他休息,带他回家”,这几句特别扎心。我明白鲁超哥哥此时播放这首曲子的心意,因而我特别感谢他,只有搞艺术的才懂得这会儿人的心是多么脆弱,多么娇嫩,就像烧灼后新长出的肉芽,只可轻轻呵护,不可去触碰。

随着“带他回家”的歌唱声持续不断,我再一次泪如雨下……

鲁超哥哥看见我这模样,说:“这孩子怎么这样……”他让张送我回卧室,把点滴给我挂上,自己跟着在我床边坐下。

鲁超哥哥摸着我的头发,“男孩子要懂得收敛感情。你这么不能控制自己,真让人担心。”他说:“tony,不可以糟蹋自己的,懂不懂?!”

他凑在我耳边轻轻问我:“跟哥说实话,你和那男孩到底有没有感情瓜葛?”

我坚定地摇摇头。

“实话?跟哥可没什么可隐瞒的。”

我说,真没有,你还不相信我?我就是觉得好好一个人,还没活够,就这么没了……

我说着眼泪又情不自禁地淌下来,鲁超哥哥赶紧安抚我:“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我就是担心你和他之间有什么事儿,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良心上老过不去。其实,小孩家家不懂事,干了不动脑子的事总难免,没必要耿耿于怀。负疚情绪不好,会影响你一辈子。”他接着说,“没就好。tony……没想到你这么脆弱……我知道你能自我疗伤,会自愈,特棒的一小伙儿。哧,我干吗要担心你呢?”他自问。

我感觉鲁超哥哥也有点眼红。这个在情感世界里叱诧风云的哥们,太了解人事之蹊跷之诡异,他这会儿一个眼神一句话我都能领会,无需多言。

看上去张大夫也挺替我着急的,他不是因为我的情绪,而是当时我的体温确实很高。他一会儿摸摸我脸,一会儿摸摸我脚。我没像过去那样,特别忌讳他摸我,猜忌他图谋不轨,反倒觉得他们都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一个人生命道路上是不能缺少这种关爱的。

临了,鲁超哥哥用商量的口气对我说:“我们几个商量过了,明天追悼会,不想让你去。没别的意思,主要是你发着烧,身体很虚弱,闹不好真晕在那儿了,谁担当啊?张,你说是不是?心意到了就好,不在于形式。小松不会责怪的。”

起初我还想坚持,但鲁超哥哥显得很坚定:“说好了,不去!这回你要不听我的,往后什么事都别来找我!”

后来我才知道,鲁超来,是迈克见我又哭又闹,没辙了,才去请的救兵。我也不知这小子怎么就料定鲁超哥哥能镇住我。其实,谁也镇不住我,只不过这会儿就数鲁超哥哥年长,说话多少有点震慑力。

我这人呐,要不没事,一有事总是动静挺大。就这德行。

第二天小松的追悼会我没去。听陈昊他们回来说,也挺简短的。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么草率地消失了,连死因都不清楚。

陈昊他们回来时,我的烧退了些,大家闭口不谈那里的事,只是说小松家没一个亲属到场,连他爸妈都没来。好可怜……怕我又流眼泪,就这么随口说了两句,赶紧打住。

迈克见我什么都没吃,问要不要给我熬点粥?

小昊说:“迈克你就别问了,去做就是。能这么不吃不喝吗?不吃也要强迫他吃!”

煲粥是我们公寓唯一能自行操作的食谱,还得靠智能电锅。

后来,贺斌来了。

我把贺斌单独叫到卧室,直接就问,小松死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说贺斌你必须告诉我。

贺斌顿时显得紧张,惴惴地说:“我也不清楚……”

当时我就怒了,说别他妈装,真能装,到这会儿了还装,贺斌你装得过去吗?

贺斌万分委屈,说:“我和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之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我真的不清楚。他妈通知我的时候,我吓坏了……对小松的死,我也很难接受。”

看着贺斌的眼睛,我相信这话是真的。

到现在,贺斌看起来还是挺帅,厚厚实实,干干净净,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没多亮眼,也说不出什么缺点,但是是大多数人喜欢的型。最重要的是,贺斌给人的感觉挺踏实的,正正的一男生,怎么想也没法把他和眼下的这些事联系在一起。当然,我也知道,直男不直男现在真不能看外形。

贺斌说小松母亲发现小松溺死在浴缸里之后,其实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给警局打电话,而是先通知了贺斌。贺斌不知小松母亲怎么有他的电话号码,又为什么要第一个告诉他,心里挺纳闷的。

贺斌赶到小松家时,小松母亲要求他仔细看一看小松的手机和电脑,“该删的都替他删了。”母亲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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