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替母还债 (第2/2页)

苏晚雪摇头道：“并非是你说错了什么。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孙娉婷会对我这样的执着。就因为，染亲王妃的位置？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哎……真是不死不休了。”

诗笺瞬间明白了苏晚雪的意思，略微顿了顿，小声道：“其实这个事情，明白的说，也是没办法怪小姐你的。天意弄人，小姐你也是受害者好吧。只是，大小姐这执着的脾性，只怕将来真的会做出什么对小姐不利的事情。”

苏晚雪点头道：“她是相府大小姐，不管怎样，都是万众瞩目的。又是京城第一才女，第一美女，一有个风吹草动的。就是大家都知道。再说了，她母家也算是显赫。虽说我觉得二舅母看起来似乎是很低调的样子。可是，廊平宋家，也没人敢小瞧了。更何况，宫里的宋皇贵妃，就是孙娉婷的亲姨娘。那染亲王府，文采第一的宋秋雨，也是出自宋家。宋家的女儿，能够拥有如今的地位，那足以证明，宋家的本事，也不容小觑。”

诗笺愣了愣，神色中带了几分不高兴的小声道：“小姐何必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宋家再如何，如今，那大小姐，也不是小姐你的对手的。”

“也不能过分的小看了宋家的女人。光是宫里那位，就已经足够让我头疼的了。要知道，我当初进宫去谢恩的时候，可是拜她所赐，直接在那边跪了一个时辰呢。若非是我聪明，让人去打听打听，还不知道要跪到什么时候呢。宫里皇上做什么，不做什么，那都是有节奏，有步骤，有流程的。可皇上要去翊坤宫，不过来见我的消息，那应该是第一时间就会到我手里的。可我在那边整整跪了一个时辰啊。而且敢肯定，若是我不让人去问的话。我还会一直在那边跪下去。”

苏晚雪说着，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她总觉得，孙娉婷怎么看都不像是蠢货。

肯定是人家还有大招憋着没发呢。

深深吸了一口气，苏晚雪轻轻的敲了敲头：“云染说，给我这边曦园安排了人？”

诗笺低声在苏晚雪身边说了几个人的名字。

苏晚雪点头道：“你考虑的很周到。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最好是能够低调行事。曦园这边，摸排干净了吗？可都是稳重可靠的人？”

诗笺笑道：“小姐放心好了，人都是王爷亲自派人摸排整理的。自从确定了小姐的身份那一刻开始，王爷就一直都在准备。”

提起云染，苏晚雪才想起来自己今天还没过去染亲王府，眉头紧皱，叹息道：“也不知道云染今天是怎么样了。用过午膳，若是没事的话，就过去那边看看吧。”

诗笺摇头道：“小姐多半是没时间过去探望王爷了。”

“怎么？”

苏晚雪皱眉：“是祖母那边，有什么事情吗？”

诗笺点头道：“夫人为了小姐，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小姐这刚回来，手里又握着文运昌隆的令牌。夫人生怕小姐就这样出去，无法服众。就想着，让小姐去花萝苑那边，然后她准备对外宣称，虽说你在蓉城，可是相府从未放弃过你。一直都有为你请教养嬷嬷的。所以才能将你教养得如此的优秀。”

苏晚雪沉吟片刻：“祖母是这样说的吗？”

诗笺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轻轻咳嗽了一声，好半晌，才低声道：“其实，夫人的话，说的十分的直白。奴婢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和小姐说。”

苏晚雪挑了挑眉，轻笑道：“竟然也有你不能说的话？那么，这个话，大约还真的是让你为难了？”

诗笺尴尬咳嗽道：“这个……小姐这话也说的太刁钻了。这让奴婢应该怎么回答才好呢。其实夫人也就是直接说了。也不是白给了小姐这个好处的。其实这对于她自己来说，也是有好处的。比如说，对于她的名声，那可是很有帮助。这样一说出去，大家心里想着的，可都是她这个做祖母的，是多么多么的贤惠得体。夫人说，这是双赢的局面，问小姐是不是愿意答应。”

苏晚雪似笑非笑的看了看神色中带了几分不好意思的诗笺：“嗯？是不是答应？瞧着你这样子，我都以为，你是替我答应了呢。”

咳咳咳咳咳！

诗笺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晚雪，小声道：“小姐你……你可真的是太神了吧？我就知道，小姐这么聪明的人，肯定是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的。所以就自作主张的替小姐答应了。小姐也许都不会相信，夫人和和周嬷嬷看见奴婢答应的时候，直接就愣住了。”

苏晚雪笑骂道：“估摸着没有哪家的奴婢，有这么大的单子，竟然敢做了自家主子的主吧？”

诗笺嘿嘿笑道：“可不是。话就是这样说的。”

末了，诗笺才小心翼翼的道：“那么……小姐，你是不会生气的，对吧啊？你若当时就在那边，肯定也会选择答应的。是不是？”

苏晚雪翻了翻白眼：“人家把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我若是拒绝，就像是我不肯卖对方这个人情一样。可实际上，我在这次交易之中获取的利益，倒是比祖母获取的利益，更大一些。只是这样一来，对于祖父，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影响的。”

诗笺愣了愣。

她自觉从来不是什么蠢笨的女子，可是这一次，却是看着苏晚雪愣住了。

苏晚雪皱眉，低声道：“好了，你也不要愣着了。赶紧的吧。吃饭，然后去一趟花萝苑。另外，让澹墨去一趟染亲王府，将后院那些女子给我写的信件全都带回来。告诉侯七，就说我今儿不过去了。让欧阳好好给我看着云染。若是云染那边的情况稳不住了，即刻来找我。”

诗笺服从命令的本事也是一流的好，赶紧的就去了。

等苏晚雪这边匆忙的吃过饭，梳洗完毕，冲到花萝苑的时候，孙相和云氏二人还相对而坐，正在吃饭。

看见苏晚雪形色匆匆的过来，孙相和云氏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还是周嬷嬷，眼疾手快的走了上来，伸手扶着苏晚雪，坐在了云氏的下首：“雪儿小姐来的正好。相爷和夫人正用膳呢。小姐跟着用点吧。”

言下之意就是告诉苏晚雪：“你来了就来了，有什么高兴的事情，都一会儿再说。这会儿也不是你说这些事情的时候。

苏晚雪还是很识大体的，眉目中带了几分温柔的轻笑道：“多谢周嬷嬷。”

说着就站了起来，对着孙相和云氏行礼道：“雪儿见过祖父，见过祖母。雪儿并非有意打扰，只是从前在苏家，没有立规矩这一说法。现如今到了相府，少不得都要捡起来学着。眼看午时都要过了，才想到了立规矩这个事情。也顾不上祖父和祖母要怪罪，紧赶慢赶的就来了。还求祖父和祖母不要怪雪儿没规矩才好。”

孙相十分满意的点头：“你的规矩，学的极好。想必你母亲素日里对你的教养，也是十分严格的。”

提到孙曦，孙相神色中略有几分不自然。

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下意识的看了看苏晚雪。

苏晚雪似乎没有要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意思。

轻笑道：“祖父这话说的，骨子里的高贵，血脉里的传承，这哪里改的掉的。要说，那也是祖父的功劳。”

孙相倒是怎么都没想到，苏晚雪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短暂的愣神之后，孙相含笑道：“你这丫头，倒是比你母亲会说话。你母亲啊……”

看着孙相长长的叹了口气，加上今儿三番四次的提起孙曦，苏晚雪就知道，今天，势必没办法避开孙曦这个话题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就跪在了孙相面前。

云氏豁然起身：“雪儿丫头。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你这样，让你祖父多心疼啊。”

苏晚雪抬头，十分诚恳的看着云氏：“祖母，你就让我跪着吧。也许，这样跪着。我心里还舒服一点。求祖母了。”

云氏也跟着泪眼婆娑的看着孙相，眼圈通红：“相爷……相爷你看这情况……还是赶紧的让孩子起来吧。”

孙相多聪明的人，自然知道苏晚雪这样下跪是为了什么。

一双眼睛无比慈爱的看着苏晚雪，叹息道：“孩子，那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苏晚雪对着孙相十分诚恳的磕头：“是的，祖父。我确定，我要这样做。不管我是不是能做到，我都会去竭尽全力。这是我答应我母亲的事情。也是我作为女儿，唯一能为我母亲做的事情了。只求祖父给我这个机会。”

孙相沉默的看了一眼苏晚雪，半晌才道：“这条路，并不好走。如果你真的决定要走，只怕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你的母亲，一声追求自由。想必，也是不愿意让你走这条路的。”

苏晚雪脸上带着几分坦然的笑容，认真的看着孙相：“祖父，母亲一声追求自由，确实是真的。可是祖父，祖父这一辈子，何尝不是想要为母亲规划一条另外的路。但是呢，母亲依旧是执着的选择了自己的路。由此可见，很多时候，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可子女，大部分都不懂事，不知道体察父母的辛苦。”

孙相笑着笑着就流泪了，看着苏晚雪，长长的叹了口气：“你这丫头，连带着劝人说的话，都是这样的与众不同。难怪染亲王会对你一见钟情。”

苏晚雪诧异的看了孙相一眼，疑惑道：“他见过祖父吗？”

孙相点头道：“他回京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来找我。和我坦白，并且以亲王的身份，跪在我面前，求我，等你回来之后，无比要好好的对待你。不要让你受任何委屈。”

苏晚雪目瞪口呆，简直是不敢相信，云染竟然能为了自己做到这样的份儿上。

低声呢喃道：“不是说，他是身受重伤回来的吗？怎么会？”

孙相叹息道：“他确实是身受重伤的回来的。祖父看见他的时候，他的情况也不是很好。”

苏晚雪瞬间就不高兴了：“既然情况都不是很好了，那还逞强呢？这个云染，可真真是不要命了。”

孙相愣了愣，原本是想要斥责苏晚雪不懂规矩，那可是当今的染亲王。

可是看着苏晚雪那气鼓鼓的样子，就知道苏晚雪是认真的在为云染担心的。

再想到云染当初那样的情况，气若游丝了，还要担心孙相为难苏晚雪，特意过来和孙相打招呼，和孙相说明情况，孙相就觉得，自家孙女儿，若是能有被云染护着的福气，那也是他的福气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将苏晚雪扶了起来：“好孩子，起来说话。”

苏晚雪起身，回头看了诗笺一眼。

诗笺就转身出去了。

孙相和云氏对视了一眼，都看见彼此眼睛里的惊讶。

云氏抬眼看了周嬷嬷一眼，周嬷嬷行了个礼，也就赶紧的出去了，眉目中都是恭敬和惊讶。

恭敬自然是对着云氏和孙相的，惊讶，那是对着苏晚雪的。

自从第一眼看见苏晚雪开始，周嬷嬷就知道苏晚雪是个有本事的姑娘。

再后来，能够让孙相和云氏都重视，周嬷嬷就更加觉得不错了。

到了现在，能够让孙相和云氏为了她屏退左右，几个人说悄悄话，那就更加不得了了。

周嬷嬷是云氏的人，向来都唯云氏的命令是从。

自然是很快就招呼人退出去了。

云氏是个驾驭下人十分严格的人，当云氏认真起来，便是周嬷嬷，也是望其项背，根本不敢吭声。

等所有人都出去了，云氏才道：“雪丫头，你有什么话，只管说。便是有什么难处，也只管说。有祖母和你祖父在，终归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苏晚雪直接跪在云氏面前：“祖母顾虑孙女儿的名声，为孙女儿的一系列打算，孙女儿已经知道了。”

云氏愣了愣，是没想到苏晚雪会直接就这样跪下来。

带了几分不好意思，却又十分欣慰的点头道：“好孩子，起来吧。不管怎样，你也是称呼我一声祖母的。便是就冲着这一声祖母。我也得尽职尽责的照顾你，不是吗？”

苏晚雪眼眶一热。

前世，她的祖母先是太后，然后是太皇太后，那都是雍容华贵的女子，慈眉善目，宛若眼前的这位云氏。

原本苏晚雪对云氏还是存在几分利用之心，此刻倒是更加多了几分实打实的尊重。

起身之后，苏晚雪对着云氏屈膝柔声道：“祖母爱护雪儿，看重雪儿，雪儿都心中有数的。祖母放心，雪儿必定将祖母当成自己的亲祖母来伺候。”

云氏笑得温柔：“你这孩子，心眼儿就是实诚。其实我们做长辈的呢，最期待的，不是你们要如何的孝顺，你们呀，只需要照顾好自己，我们做长辈的就很高兴了。”

孙相从鼻孔里哼出来一声：“可不是。要听话。”

苏晚雪知道孙相这是又想起孙曦了，忙道：“祖父放心，雪儿虽说不是那个最听话的，却肯定是最会照顾自己的。雪儿今天来，除了感激祖母为雪儿的筹谋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想要求祖父。”

孙相坐直了身体，上半身前倾：“嗯？你这丫头，也有求本相的时候？”

看着孙相那一副兴致盎然的胜利者姿态，苏晚雪就无奈了，轻轻咳嗽了一声：“是的，祖父，雪儿有事情要求祖父。”

孙相笑得特别大声，爽朗道：“好好好。但凡我们雪儿有所求，我这个做祖父的，无不应允。雪儿你说，你想要什么？祖父都给你。”

苏晚雪摇头道：“祖父为了曦园，已经才斥巨资了，还从私库里面搬了许多东西去填补。雪儿对祖父已经是十分感激了。”

孙相一下就不高兴了，冷哼了一声：“是那些人，闲的没事，在你面前嚼舌根？本相身为祖父，就是掏空了家底儿，为自己的孙女儿，那也没有旁人置喙的。”

苏晚雪忙道：“祖父，有些事情，你做得，旁人就说的。没理由自己做了，还不让人说的。”

孙相瞬间就哑火了。

实在是没想到苏晚雪能说出这样一席话。

一时间倒是尴尬不已。

云氏笑道：“相爷这一生，也算是驰骋官场一辈子了。也就雪儿这丫头，可以在相爷面前说两句实话。”

苏晚雪忙道：“祖父息怒，雪儿自小任性灌了。一时间说话没个分寸，冒犯了祖父，还请祖父恕罪。”

孙相倒是不以为意，爽朗笑道：“你这话虽说是不好听，可却是事实了。老夫也没什么不高兴的。你说得对，老夫一生行事，坦坦荡荡，事无不可对人言。只是，祖父不希望你因为旁人说了什么。觉得祖父对你付出了什么，然后心怀愧疚，去做一些违背你自己初衷的事情，”

苏晚雪屈膝道：“多谢祖父关心。同样，这也是雪儿想要对祖父说的话。还请祖父万事都保重自己。不要为了雪儿，做出任何有损自己羽毛的事情。祖父能将雪儿接回来，雪儿已经很感激了。接下来，雪儿会自己去证明自己，有能力做祖父的孙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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