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绑票 (第2/2页)
“弯的可以化直,小的可以为尊,年轻的可以扮成老的,这确实是因缘啊,施主有这些因缘,岂不是前世里修得的吗?”方生眼中带着讥诮。
“什么!?你们知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林平之勃然大怒,原来他们根本就是什么都知道的,那事情便好解释了,少林僧人只是却在自己面前故作姿态,摆出一副高僧的架势。
“这位田施主多行不仁之事,小僧等自是要行除魔卫道之责,这又何需多问。”方生一脸的正气,那样子却与岳不群十分相似,可那神色,就是不太像是个和尚。
林平之轻轻喘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波动的心情,是的,生气不会有什么好处的,这道理本来简单,普通人也懂,可真正要作到,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一转眼,又是一副很轻松的样子了,笑嘻嘻的问道:“这位田淫贼,既然早已多行恶事,却不知诸位大师们为何今日才擒下此人,是以前是没有机会呢,还是今日有什么所图呢。”
方生却暗暗心惊,本拟他大怒之下,便要破口大骂,岂料一转眼便又是一副事不关己,玩世不恭的架势,本来担心,自己绑架了他的朋友,若他真的大喊起来,把事情叫破,这却不太好办。但现在既然双方心中有数,话就好说了。想来他应该知道,叫破了对双方都没好处。
“这位田施主,先前虽是作孽已久,只是一直缘份未到,所以尚未与小僧等结缘,今日既已结识了施主,这缘份却是自来了。”方生合掌垂首道,一副宝相庄严之态,但这时话却说到重点了,林平之心道,我?抓了他竟然是因为我?
“这却是什么缘份,还望大师示下?”林平之问道。
方生笑道:“施主身着不菲,只看这身衣着,便知道财力之雄,少林立派千余年来,虽也有些大施主供奉香油钱无数,似林公子这般豪富者,也不多见。”
旁边一人接道:“公子年纪轻轻,武功如此精妙,这家传的功夫,却是非比寻常,还刚刚得到华山派的紫霞神功,少林藏经阁之中录尽了天下武学,似公子这般高明的,却也不常有啊。”
什么?林平之这却明白,话说的如此好听,原来竟是为了绑票勒索罢了,绑了劳德诺,目的很清楚,为了诈取自己的钱财和武功。
是了,自己这身上所传乃是在庐陵城的时候,大哥唐伯虎的好兄弟徐经所赠,徐家本就是江南世家大族,商船更是远至南洋各国,当时这件衣服本是徐经赠与唐伯虎的,言称每想起唐伯虎被自己连累不能科举便追悔莫及,觉得对不起唐寅。唐伯虎倒是豪爽,说自己科举不第确怨过徐泾,但居然因此因祸得福得到大人的眷顾,现在不但不怪徐泾,还感叹徐泾送了自己这场机缘,因此严辞不受,最后见实在推脱不过,就说自己现在身在公门,要此物也无用,自己有个兄弟身处江湖之远,此物于他大有好处。于是徐泾又将此物赠与林平之,并告知林平之此物的神异之处。
林平之这件宝衣虽然价值连城,但是外表看几乎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就像普通的服饰,最多不过看起来有些富贵,即便在富商巨贾眼中,也不过就是一件贵一点的衣服,但是今日却被这些“贫僧”一眼看穿,心下不由暗叹:“这帮贼秃驴,果然非同小可。”
其实林平之在少林寺刚一现身,少林高僧就注意到了林平之身上这件宝衣的不同凡响,心中自然就想到这个少年必然是一个豪奢之家的人物,家中必然富甲一方。
至于武学,这些少林僧人更是想当然的以为他小小年纪,武功必是家传,其中有何缺陷,也是尚未练好,若了抢来了林平之的武功秘籍,自是对少林有极大好处,更何况他还在众人眼皮底下刚刚得到华山的紫霞神功,可他们哪里知道,林平之的功夫不但尚未完善,也不是别人轻易可学的。
还好他们以为自己尚有一个家庭,背后还有高人,否则只怕还不知要作出什么事来。当然,虽以为自己背后尚有高手,却也不惧,现在他们再怎么绑票勒索,绑的却是武林中早已声名狼藉的大淫贼,就算自己的后台出面,也不好说这是作错了,至于说劳德诺不是那大淫贼,对不起,少林寺认错了不行么?
林平之现在才明白少林派领袖天下的武学是怎么来的,却原来所谓少林功夫,便是千百年来,不断敲闷棍、抢劫偷盗,巧取豪夺,威逼诈骗,抢走别派的秘籍,才有了少林如此庞杂的武学,是了,所谓少林七十二绝技,却不都是天下武林各派的汇聚,却假托什么达摩所传,想达摩一个满口哲学的老骗子,又哪里来的半点武功,更何况这家伙压根和少林就没什么狗屁关系,是少林寺硬拉过来往自己脸上贴金的。
但这些事他现在管不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朋友被绑票了,这该如何是好,林平之略一沉吟,便一副很不屑的样子道:“这个不要脸的大淫贼,先前与在下,倒也有些交往,那不过看他有几分小本事,跑的又快,足可当得一条好走狗,不想狗却被你们抓了。那也没什么,狗肉随便吃,可我这条狗还很值钱唉,你们得赔我。”
世上有许多的绑票,而被绑票之人的亲友,最重要的原则之一,那就是万万不能奇货可居,显出极在意的样子,最好让绑架犯以为自己根本不当回事。今天的少林派,只怕也是等自己一付帐就要撕票的,如果自己付的出来的话。不但撕票,只怕还要召集武林中人当众炫耀,到时自己还不是只能哑巴吃黄连。
现在林平之这么作,骗的了少林高僧吗?他们的心智计谋,可不是世俗的绑架犯能比啊。
“小施主如此说,老衲便放心了。只是听说这田伯光号称万里独行,却是高傲孤僻之极,这么样的一个人,却能乖乖的给人当狗,这话怕不是欺人之谈么?”方生笑答,说话时已不打机锋,用词越来越俗,神色却也已越来越狰狞。
“那又有何难解的,在下别的本事没有,骗人的手段倒还有些,所谓一物降一物,狗也终究只不过是狗罢了,可一条名贵的好狗却不是随便就能拣的到的,你们说到底要怎么赔我呢。”林平之越发故作轻松之态,心下却愈发惶然。
“既然林公子不在乎,那再好不过了,小僧等正准备打断了他的脊梁骨,让他这辈子只能躺在床上生活,还要刺瞎他双目,免得色相入心,再增他心中恶业,不过林施主放心,少林寺自有闲杂僧人,也侍候得田施主下半生衣食起居。”
林平之所说的话始终强调这个人只是很有用,若是被你们毁了,这是得罪了我,但也只要有合适赔偿便罢,这是显示我并不在乎他生死好坏,别拿他来威胁我,但方生却根本不理会他这一套,口中所说的,却是赤裸裸的威胁。
林平之只好问道:“一向听说佛门慈悲为怀,却不知大师们这般作法,可是慈悲吗?”
“此举乃是为田施主曾造下无限罪孽,这是让他在世间化解恶业,免得坠落地狱,正是大慈悲,大造化,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方生说着这话时,语音口气都是极温和的,但双目之中凶芒毕露,便如苍鹰搏兔,嘴角边笑容已凝结,那样子却不像是笑,恰似一个刀刻上去的符号。
话说到这样,那是彻底撕破脸皮,但也都讲的清清楚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