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五十七、相争之语 (第2/2页)
果然,这就是阿罗,她的堂姊信陵公主刘晗君。自小便听着她的故事长大,却没有机会一睹她的容颜。与想象中一般美丽,却既不是长安传言中的温柔端庄,也不是凉州传言里的骄纵跋扈。她站在窦慎面前,像是一枝临风而绽的海棠,袅袅楚楚,明明怒气炽盛,偏偏做不出任何凶悍的姿态。
她被保护的真好,自己已经习以为常的污言秽语,她可能连听都未曾听过。
“你答应过我绝不纳妾,这才过去多久,便忘了当日誓言了么?”晗君看向跪在地上的人,眼里慢慢蓄起了泪水,就连伤心都带着自矜身份的含蓄,她叹了一声,“我果然错信了你。”
窦慎垂了眸,选择视而不见,忍了忍心肠,笑得轻浮:“不过是个奴婢,我又没说要纳她,算不得食言,公主何须小题大做。”
听到此言,晗君的脸骤然无比苍白,她的唇轻轻颤抖着:“大王以为我是在小题大做么?今日是个舞姬,明日又该是谁?”
窦慎不耐,对于她的痴怨之心并不在意:“陛下赐婚,只说借兵之事,可没有说不许我纳妾生子。”
他重提起晗君遣嫁的伤疤,果不其然,让对面的人恍惚了片刻后,骤然泪落如雨。
“你说的对,纳妾自是你的自由,不必知会我。今日是我唐突,原不该来自讨无趣。”说罢,她扭头便走,大约是伤心的狠了,脚步有些踉跄,不注意撞到了一个架子,上面放置的玉瓶应声而落,花枝混着碎玉散落一地,看上去颇有几分狼狈。
侍从听到响动,慌忙进屋来看,正好看到窦慎气急败坏的脸,他指着晗君怒吼:“妒忌是七出大罪,你当真以为你是朝廷所嫁,本王就不敢休了你吗?”
晗君顿了脚步,有些嘲讽的笑了笑,转头冰凉凉地说:“你大可以写休书给我,写书之日便是我自尽之时,到时我看你如何向朝廷和天下人交代。”
阿绮瞠目结舌,她没有想到晗君竟是这样烈性的女子,都说太皇太后对她多有偏宠,比公主更重视。人的福气多了,就会倨傲倔强,不允许有人忤逆。可是窦慎一看也是骄傲的人,怎会对她服软。夫妇之间如果有了较劲的心思,谁也不肯退让,那么关系便会越来越糟糕。
侍从进屋收拾残局,一个个都是噤若寒蝉的样子。窦慎注视着狼藉的地面,看着晗君离开的方向,忽然自嘲一般地对她说:“楚国女子皆是如此倔强的性子么,还是她以为自己是个公主我就不能拿她怎么样?”
半晌,也未等她回答,声音又回冰凉无情:“今日发生的一切,不要告诉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