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四十九、谎言之伤 (第2/2页)
可是下一刻就被怀中的人推开,他看到一向温柔和顺的妻子瞬间红了眼睛,用行动表达着自己的愤怒。很少见她有过这样的伤心,她是个防备心强的姑娘,无论是高兴或是难过皆表现的淡淡的,用一派平静无波来表现她的拒人千里之外。可是今日,她却立在此间,无声啜泣,泪落如雨。想要去捉住她的肩膀安慰,却一次又一次的被她拒绝,直到她引袖拭干了泪水,将一个东西砸在了自己的怀中,然后扭头就走。
那是个丁香色的东西,软绵绵的,像是是香包之类。可他来不及细看,随便揣在了怀中便拔脚追了上去。
她的脚步凌乱又迅疾,就连背影都写满了伤心。摒弃了以往的姗姗袅娜,横冲直撞地只是向前,目标正是停驻在不远处的马车。
窦慎匆忙加快了脚步,仗着身手迅捷,几步就拦到了晗君的面前。他拽着她的胳膊,强迫着将她拉回到自己的面前,拿出帕子一面为她擦着眼泪,一面躬身讨好似的看着她,勉力挤出了一个
自觉温存的笑容:“阿罗,怎么生气了,可是受了委屈?”
偶有兵士列队经过,皆震惊到无以复加。这么多年,谁见将军做出过这般卑微温柔的姿态,就好像冰块着了火一般,足够人瞠目结舌。
晗君被他攥得生疼,咬着下唇,只是别过头不理他。而他又将脸追了上来,笑得像个无赖。
晗君又推了他一把,怒气未有半分消减,只是这一次终于肯和他说话:“为什么拿生死大事吓唬人,诓骗人好玩么?”话音刚落,想起自己这些天提心吊胆的委屈和千里疾驰所受的苦,越发难以自已,泪落得更凶了。
窦慎的手落在晗君的脸颊上,她瘦了许多,肉眼可见的憔悴,本来白皙明媚的脸亦沾了风霜之色。
心下愧疚,他不再调笑,只是慌乱地将妻子紧紧搂在了怀中。晗君仍在怀中隐隐抽泣,窦慎却只是一下下安抚地拍着她的脊背,温柔无比。
“阿罗,我若不出此下策,你如何会赶来找我。之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我怕你不肯轻易原谅我,一时糊涂……我……”他的言语乱了方寸,倒显得更加真挚,“我只是想你了。”最后一句携着浅浅的叹息,仿佛是一丝微波荡漾在湖面上,春风徐徐,耳语细细。
晗君因这句话,心跳缭乱,沉默了半晌。
在她与孤寂相伴的成长岁月中,似乎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这种来自于另一个人毫不掩饰的关怀和挂牵让她觉得陌生,新奇、羞涩又恍惚。她带着不可置信的心态去看待他未知缘由的喜欢,或多或少有些患得患失,而这恰恰是她在这份感情中最频繁的体验。是的,她习惯了黑暗,便觉得光明于她是虚妄,习惯了孤单,就以为所有的关怀都不可捉摸。可他就在面前,一双澄净的眸子,一个真挚的笑容,还有不容拒绝的拥抱。
他总让她不安,却又比任何人都能给她安全感,好像是幼年时阿母的温柔抚慰,让她以为只要缩在他的怀中就可以不去应对所有的是非对错,人事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