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天玦的小心机 (第2/2页)
少昙克制不住地叹了口气。
“叹气?你讨厌跟我待在一起?”同样的话,天玦一字不差的重复了一遍,和方才一样,话语间,他已将手松开了。
少昙无言,只能皱住了眉头。
“觉得讨厌就起来吧。”一模一样的话语,又从天玦口中蹦了出来。
少昙这次没再打算起身了,她只是用一只手肘撑住身子,一只手去夺过天玦手里的酒壶,然后,她将酒壶在耳边摇了摇。
果然,一点声响也无,酒壶里是空的。
至于壶里的酒是去了哪来,她看了一眼天玦面上渐渐浮上来的微红,答案已不言而喻。
天玦笑了笑,也不动她,只是仰起头来,因着月亮在他们的身后,所以他能看到的,只是上方一片虚空的黑暗。
他望着满天的黑暗,开口问道:“昙儿,诸神之中,是不是只有冰夷不让你觉得讨厌。”
不是。
想也没想,这个答案就已经叫嚣着出现在少昙的脑海。
但她没有回答,她不太明白天玦为什么突然提起冰夷,她只不过是来此之前在陆吾的无幻宫偶遇到了冰夷而已,因此她敛了敛神色,淡淡道:“为什么这么说?”
天玦一笑,眸光冷幽幽地看向她,紧接着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将她压向自己。
少昙脑袋一麻。
然而,天玦只是低头在少昙颈间一嗅,这一嗅,果然有馥郁的玫瑰香气飘入他的鼻间。
他的瞳色更为幽深,箍着少昙的手臂也愈发紧了。
众神皆肃然端方,甚少有神用这样浓郁的香料,即使是身为百花神的流光,身上也只是有淡淡的百花香而已,而这样张扬又浓烈的香味,只有那位黄河水神冰夷才会用。
因着这香味,天玦松开了少昙,他没有答少昙的话,只是侧过头去,冷声道:“上神还要在本座身上待多久?”
少昙皱起了眉头,方才不是他一直箍住她的身体,不准她起身。
等少昙起来,天玦便整个身子都侧过去背对着她,并曲起手肘,将头枕在上面,微微阖上双眼,像是打算睡觉了。
空气安静下来。
在这空荡的安静中,少昙只能感受到天玦身上淡淡的酒香气,但这酒香气中好像还夹杂着什么别的味道。
淡淡的,香香的,令她习惯性地静下心来。
在这似有若无的熟悉香气中,她好像想起了什么。
“原来你是担心天玦因着你是蚩尤转世之事疏远你?”早些时候在昆仑无幻宫时,陆吾便是这样问她。
像是有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少昙的心上,击碎了她心上因着寒冷而凝气的薄冰,露出那她颗鲜红炙热的心脏来。
少昙抑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也是同一时间,天玦似是感知到了什么,长睫一颤,倏然睁开了眼睛。
他漠然地盯着前方的一片虚无,停滞一会儿,然后重新闭上了眼睛,薄唇微启:“夜寒,你回去歇着吧。”
少昙凝视着天玦坚毅的侧脸,心头忍不住发酸、发胀。
她抬起手,握住了天玦裸露在外的手臂,然后,她便感觉天玦臂上的肌肉霎时绷紧,但天玦的眼睛仍旧是闭着的,似乎没有要睁开的打算。
“天玦。”少昙垂眸,低低唤他。
天玦闭着眼睛闷闷应了一声:“嗯。”
空气又安静下来,天玦“嗯”了一声后便不再说话,似是在等少昙开口。
但少昙唤了他一声之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说她唤醒了九黎剑的事情。
或是再直白一点,说她是传闻中蚩尤转世的事。
不,虽然现在的氛围并不那么美好,却也绝不该说这些事来让氛围变得更差。
可是,要她说什么“我不讨厌你”“我其实很想和你待在一起”诸如此类的话,她也开不了口。
她虽然明白了些自己对天玦的情谊,但是要她这样坦白的说出来,对她而言,也是一件难事。
所以,她只能垂眸静静地看着天玦,也不说话。
这次换天玦叹气了。
他对少昙这种心中有事却闭口不言的状态已经习惯了,所以他知道自己不该生气。可是因着没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他还是觉得失落。
他也知道少昙的疏远是因为什么,他很想宽慰少昙,告诉她这种担心毫无必要,可是他心里却也明白,九黎剑的出现是一个变故,而这个变故会引发怎样的后果他还不清楚。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像对待百泽欢那样,在保证神界安危的前提下,将所有的隐患扼杀在摇篮里。
还有,隐瞒。
隐瞒残酷的真相,只将其中的道理稍微暴露一点给少昙,然后让她记得那些教训,记得牢牢的。
就像此前他在弥罗殿上亲口承认是少昙放走百泽欢一样,就像他刻意晚些时日让少昊帝君去冥界接少昙回来一样。
虽然,这样的做法效果甚微。
像是他喂少昙喝苦药汤,少昙怕苦,而他不忍少昙受苦,所以将那药汤子稀释再稀释、加糖再加糖,最后,药不苦了,甚至甜的像蜜汁一样,可药效也很弱很弱了。
但他觉得没关系,多喝几次就好了。
所以,是应该怪少昙娇气怕苦,还是怪他心软舍不得少昙吃苦,好像谁都没法怪,若是一定要找出个错处,那只能怪那药太苦了。
但他们,难道就该因为这该死的苦药而一直处于冷漠疏离的状态,既让自己不自在,也让对方不自在吗?
不。当然不行。
尤其是现在,少昙身上那馥郁的香气一直在他鼻间游荡,时刻提醒着他,他这朵小心翼翼保护在心上的小青莲,时刻有被旁人采撷的危险。
因此,天玦睁开眼睛,翻身平躺,然后抬眸看着沉默的少昙,道:“冷不冷?”
要是冷,他可以抱着她。
但少昙摇了摇头,沉静道:“不冷。”
她害怕天玦又要说夜凉,让她回去歇息。她并不想回去,在经历过焚心幻境之后,她每时每刻都在念着天玦,如今她并不想错过丝毫陪在他身边的机会。
天玦坐起身来,抬手揉揉眉心,很费神的样子。
少昙立马紧张地看着他,关切道:“怎么了?”
天玦用手支住额头,皱起眉来,看起来身体似乎有些不适,他叹了口气,迷迷糊糊道:“冷,头痛。”
此时的天玦,不复往日的王者雄风,倒是像个病弱的少年。
“冷?”少昙侧身握住天玦的手,是的,天玦的手很凉,凉的像冰块。
她想起天玦方才喝了一壶的酒,现在被风一吹,是要冷的,是要头疼的。
但是,现在,她不能带着天玦离开龙车,虽然那两条金龙已经为月亮拉了万年的车,对路很熟悉,可是难保不会在厚重的云层中迷了方向,错了时辰。
她为难了。
在她觉得为难的这个空档,天玦已经往她这边凑了凑,将头埋到她的肩窝,将手臂环在她的肩头,连腿也缠着她的腰,像极了挂在她身上的一只熊。
少昙一动也不敢动。
“抱我。”天玦像是突然醉倒了,连说的话都含糊不清,带着一股楚楚可怜的味道。
这……
少昙垂眸,看看自己怀里微蹙着眉、轻颤着长睫的天玦,觉得心尖一疼,于是缓缓抬起手臂,抱住了他的腰。
觉得这样还不够,少昙便静气运功,在手心凝出一股暖流,顺着天玦的手注入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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