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扳指 (第1/2页)
盛世盛于太平疆土国泰民安,败落王朝败于弄臣得势搅弄丝缕,那时候我没考虑到我已经是太尉府的竞品,我总把冲突联想到权争上。
太尉夫人很气派,鬓边斑驳有华美朱翠点缀,金丝银线的锦缎也盖不住她满身的诡谲气味儿。
但我知道,那时候太尉府还太把太妃当回事。
再光鲜亮丽也不过是给太妃当枪使,身前卒,马后炮,太妃要她是什么她便是什么。
她突然这么说,任谁都知道她在把我和晏浔,还有晏潇的关系说的扑朔迷离,引人猜想。
纱幔这侧,夫人小姐皆低眉避面,唯太尉夫人与我相互凝视。
厢月在我旁边拨弄着腕上珠串,她出神思考时就是这个动作,豪不怀疑她现在头脑运转的速度只怕比跑马还快。
我说:“天子与朝臣疼爱子民,是盛世的写照。”
厢月手上动作一顿,太尉夫人笑意太慈,过犹不及。她说:“浔王府义姬为人洞明,话说的都是没错的。”
我那时候是真虎,跟她呛了起来:“士卒苦规矩,熬成将军授规矩,抱负志气也磨没了,满心的顺从和得势扬威。”
要是她先听了我后半句,想必说不出来我说的都是没错的。
万幸大喆朝到今已没有了宴上座的将军,宫宴上除了皇室宗亲,众臣没有武将,满打满算也就太尉沾点边。
任厢月平日再信任我,听我这样说的也戒备的看向我。
“姐姐可要去更…”厢月试图让我闭嘴。
我打断她,“小妖苦道士,修炼千年得以升仙,却言修道之人当斩妖除魔,全然忘了自己被老道追着满山鼠窜之时。”
厢月松了口气座好,顺着我的目光跟太尉夫人对峙。
太尉夫人连眨了两下眼睛不过很快稳住。
我很满意她的破绽,不知道她眨眼时是不是也想起自己闺中待嫁时紧张兮兮的名声清誉。
又或者可亲眼见过多少纸宫宴上被权谋推上风口浪尖的婚约,和败定出局者连累无辜女子流的血泪。
我看着吕酥幼腕上金镶玉镯,腰间铃铛佩环,太妃新赏,太尉女儿厨艺精湛,太尉夫妇教女有方。
那是牺牲我这个废物,用来衬托的精湛厨艺,点缀她的不是金银细软,是浔王府义姬古慎言的名号。
我挪开眼睛看着她嫡母:“太尉夫人,没做过少女吗?”
“是啊。”厢月也向她发问:“太尉夫人,生来就是金贵的太尉夫人吗?”
“慎言!”纱幔另一侧,晏潇唤我名字。
厢月慌乱的低下头,满座皆俯身低头,我才有了点方才是当着宫宴与太尉夫人吵起来了的实感。
我直着身子坐在原处,回头隔着纱幔看向晏潇。
晏潇朝我摇了摇头,我看向其余低头下看的天潢贵胄和朝中重臣,才觉的后怕。
一声雷掉下来,最先害怕的是胆小的,见到焦土后怕的是胆大的,完全不怕的也有,除了勇的就是傻的。
晏满是傻的,他还抬着头,望着晏潇,指着我说:“她还…”
晏潇和晏浔同时看向晏满,他被这两道目光里的威慑吓了一跳,两侧的侍从捂住他嘴巴将他拖走,晏满这个呆瓜就被正大光明的捂住嘴巴。
晏浔把我从回忆里唤回来,他朝我脚边泼了杯茶水,说:“再愣下去我就要用米砸你了。”
这算和我开玩笑吗?难以置信,晏浔居然在跟我说笑。
我说我又没中邪。
他问:“那你是在想什么?”
我看着地上的水渍,上面还趴着几片舒展的茶叶。
我骗他:“我想起来那次从顺天寺回来,你叫人用家规罚我,往我身上泼了很多盆水。”
晏浔鲠了一下,“那是因为…”
晏浔不道歉,但他又说不来因为什么,我也没有翻旧账的意思,有些事说清楚反而彼此都伤。
我说:“我乱说的,我没在想那件事。”
“为兄对不住你。”晏浔竟然给我道歉。
我说:“你别这么说,我害怕。”
我环顾四周,晏浔问我在找什么,我说我在找米砸他。
他笑了,很矜持的笑容,堪比蒙娜丽莎的微笑。他说:“我也没中邪。”
看在他今天这么有人味儿的份上,我安慰他:“我都知道,泼水意在羞辱被罚者有违女德。但我是不会因所谓女德而感到羞愧的,也不曾对所谓贞洁有过敬畏之心。所以家规对我来说,就是淋了一场雨。”
晏浔神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不稀奇,我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说:“其实我刚才在想那天宫宴上的事,所以我不敢去太尉府,你说她会不会给我的食物里掺贺顶红啊?”
晏浔说:“那你趁她不备,把自己的碗换给她。”
我说好主意。
晏浔心情好,我践踏着自己的心促成了晏潇和吕酥幼的婚事,是晏浔眼里合格的投名状。
每日他会借着给我话本子的理由让我去书房,我在屏风后面挑拣早就在厢月那里看过的杂话本,门客就在屏风后与晏浔说话。
有时我不小心摔了书本子,门客问起,晏浔只说无妨。
我也不是一块蜜糖就能跟人跑的小孩,深知这是他最不费力的示好方式,很廉价,也很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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