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迟暮 (第1/2页)
最终我只是犹犹豫豫的说:“这不好吧。”
晏浔没接话,我迟迟的摆正了我的位置,在他的视角,是我冒犯老王爷在先,或许他在给我忏悔的机会。
但他沉默着,我倒不好贸然开口。
犹豫再三,他问我:“你想说什么便说。”
大概就是在给我机会认错了,我抓住机会:“方才我对先王爷有所冒犯,天可怜见三姑娘处境可怜,姜嬷嬷未免刻薄。”
说着说着又成了我告状似的,我强行收回话头:“到底是我失言,给先王爷赔个不是吧。”
晏浔没说话,背对着我望天。我寻思着是不是我太没诚意了,心一横跪在地上朝着前方磕了个头。
我开始顺口胡诌:“晚辈失言,对先王爷有所冒犯。斯人已逝,磕头致歉,不求原谅但求心安。若王爷在天有灵,降到雷小惩大…”
咔嚓。
我吓得愣在原地,心和太阳穴都突突的跳。
雷声尾音刚落,同时晏浔仰天长笑起来,好一会儿他笑声停了,问我:“怕了?”
我还有点恍惚,嘴没把门直接说:“邪门了。”
“巧合罢了。”晏浔好像在叹息,我本来以为他在叹息他父亲母亲,结果他极不在意的对我说:“天亮前,我回去把那沙弥提出来。”
我赞同:“厢月会感念你的。”
晏浔说:“你还敢拿他与厢月相提并论。”
这也算相提并论吗,好吧,我知道晏浔的处境,他身处瞬息万变的朝局,对一言一字都是敏感。
他问我:“你纵容厢月私会时,可有想过她前程,可有想过浔王府荣耀,可有想过我这个义兄?”
我没功夫想那么多,什么前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算前程?什么荣耀,贞节牌坊什么时候算荣耀了。
可笑。
我说:“比起这些看不见的,不如她活的高兴来的实在。”
“贪图一时之乐,然后呢?”晏浔问我。
我答不上来,出神片刻,再反应过来就是晏浔背对我脸侧到一旁,嘴巴张张合合,他说:“纵容与捧杀,你是何居心?”
我背脊发凉,哆哆嗦嗦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说了心里话:“我既眼见着发生,必然料到有今日,事已至此,随你处置。”
反正我还有两块令牌,玩完就玩完。
晏浔把喜怒不形于色运用到了极致,他说:“你自觉没错?”
“何错之有?”我问他。
我想到了我维护三姑娘时对嬷嬷说的那些话,晏浔转过身面对我,他也有一瞬间出神。
我觉得他似乎也想到了刚才我说的那些话,眼前的要是晏潇就好了,不管我说什么晏潇都觉得有理。
还会觉得我说到他心里去了。
情感上晏潇是个空壳白纸,从前做宗室子时就是无人搭理的透明人,一朝成了皇帝听的更是有针对性的废话。
所以我说什么他都觉得爱听。
但晏浔不一样,他什么都听过什么都见过,我说什么他都要试着参破更深层次的含义,即便根本就没有。
宿莽回来了,“殿下,宗姬说胡话了,太医说人再哭下去只会病更重。”
晏浔踏着楼梯步伐很快,我比他更快,超过他后发觉他有一瞬间停滞,我凭着印象往回赶。
走着走着就迷路了,墙上有人咳嗽了一下,我抬头看过去,宿莽坐在上面朝我指了个方向。
我朝他飞快行了个礼,朝那边跑过去,果然找到了。
晏浔隔着屏风跟厢月说话,我扒拉开屏风走进去握着厢月的手。
厢月看见我眼神清明了不少,她说:“兄长答应了救悟迟,我曾交代过悟迟,进了狱除了我本人前去,别跟任何人走。”
我说:“你现在路都走不了,如何去?”
厢月说:“所以拜托姐姐,随哥哥走一趟。”
我说好。
这事只能趁着夜深,没人会管一个小沙弥的去留,这件事中太妃唯一能拿捏的就只是浔王府。
厢月不在了,留着小沙弥也没用。
浔王府想带走也不难,我坐在轿子里,晏浔骑马,宿莽赶马车,快马加鞭的往宫里去。
进了大狱第一眼就见到了刁难过我的狱卒,我说:“哟,还没换班呢?”
狱卒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后头进来的宿莽,晏浔等在暗处并没有进来。
我回头说:“宿莽大哥,替我打他一顿。”
宿莽说好嘞,从狱卒腰上拿下来一串钥匙扔给我,我没管后头的鬼哭狼嚎,走进去找到那间牢房。
“悟迟师傅,浔王府来人救你了。”我一边叫着干草堆上的悟迟,一边尝试开锁,一把一把试下去,迟迟打不开。
从我耳侧伸过来一只手夺走了钥匙串,我本来以为是宿莽,不过细想宿莽再妖气好像也没有这样纤细的手腕。
我愣愣的回头,晏只很悠然的朝我挑眉:“嗯哼?”
她这个词毫无疑问是跟我学的,这件事她只是稍微知道,当时她就觉得不妥,是我跟她强调这是厢月自己的事,千金难买她乐意。
晏只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性格,她跟宗室亲戚都没那么亲,一直有意疏离在这混乱的关系网之外。
莫名有点愧疚,虽然超前的观念和理智告诉我我没错,可真正倒霉的是床榻上病着的厢月,和眼前生死未卜的悟迟师傅。
愧怍是真的。
晏只利索的打开了锁,拉开门让我进去,我把悟迟翻过来。
“你义兄的心腹呢?让他来背。”晏只负手站立在门外,没有打算进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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