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晏浔 (第2/2页)
她的反问极具侮辱,乃是对浔王府教养的看不起,厢月对此气愤又委屈。
我也气愤,但我只替厢月气愤,我也委屈,我也只替厢月委屈,至于浔王府所谓礼教,我没那么想维护。
厢月发着抖,她咬牙切齿的说:“有即有,无即是无。”
太妃将一碟纸张摊开放置案上:“证据确凿。”
“我说了皆为虚造!”厢月跌跌撞撞的站起来,目光与太妃对峙。
太妃是一心要厢月无法翻身:“字迹已经比对,物什儿也由你近侍辨认过,岂能因你一句狡辩翻案?”
“太妃娘娘。”我想了又想,即使知道没什么用,但还是说:“厢月所言千真万确,我可以担保。”
太妃巴不得我这样说,还故作疑惑的问我:“言姑娘是要与厢月共沉沦了?”
“不必再说了。”厢月抹掉眼角清泪,“比起腌臜之人泼的脏水,我浔王府宗姬必不是怕皮肉之痛者,至于刑讯之残忍想必诸位已有耳闻,我古厢月即便刑罚受尽也绝不改口,才对得起我一根脊梁!陛下与太妃,下旨吧。”
厢月字字句句慷锵有力,一番话说完殿内寂静,我看向晏潇,他坐姿挺拔。但他脊梁,好像没有厢月的直。
我才觉得可以松口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太妃有几个胆子敢动厢月,摄政王宴浔的亲妹妹。
“好!”太妃眼中的光芒诡异,她拍案邪笑,“来人!就依宗姬所愿。”
“去你的吧!”我推开走上前来想带厢月走的宫人,把厢月挡在身后。
厢月是我在这个破地方最重要的朋友,一起无视嬷嬷的规矩去遂云寺上香游玩,一起在荷塘剥莲蓬掉进水里,一起把那个骂我们母猴子的胖王爷揍的求饶。
一起卧床夜谈,议论储君痛骂礼教。
“谁敢!”我咬牙切齿的威胁完才发现,在这个皇权至上的环境下,我的威胁毫无威慑力。
晏潇白了太妃一眼,看着我说:“一切还没有定论。”
我理解他的受制于人,但同样对他失望,这不冲突。
“我不怕。”厢月在身后拍了拍我,声音很轻,语气很平稳。
我信她不怕,如此境地哀莫大于心死了。
厢月从我身后走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太妃面前,磕头后说:“太妃娘娘,只管动手吧。”
她态度坚决,冷淡的像是在跟别院里的一草一木说话。
太妃冷笑着看向我,朝一旁的宫人抬了抬手,示意动手。
我朝厢月走着,腰间的玉玦和免死金牌先后撞在我腿上,我把宫人拨开,跪坐在地上,扳过厢月的肩膀。
这一切都是说不出的荒唐,如果按照他们的说法,厢月和小师傅相爱有罪,那么我也会有身为长姊不规劝之过。
我必须咬定无罪,厢月和悟迟无罪,我也无罪。
我从未来而来,若能立刻适应顺从于这在我的认知里落后且不合理的封建礼教,那我才该为自己感到羞愧。
“厢月。”我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我才不要你去受罪落残证明什么狗屁名誉贞洁,我才不要你一条鲜活生命变得跟座上之人一般模样!”
我话落时指向了太妃,她呵斥我大胆,两个嬷嬷过来反剪了我两只手,迫使我跪地伏首。
我勉强在两个人的力气里微微抬起头来,用力的在上目线遮蔽的视线边界本能的瞪着太妃。
我说:“厢月不是一个礼教楷模,我亦不是。若今天以败坏皇室宗亲作风为由受罚,太后所言,我不能服!”
想必我眼神应该极尽狠毒,因为我看见太妃睫毛颤了颤,她下意识看了一旁的晏潇一眼。
太妃啊太妃,她身旁是个被她和朝臣架空的傀儡,我对他都不曾指望,太妃又指望什么。
晏潇果真不言。
我忍不住露出笑声,太妃方才是虚张声势,这次是真的气急了,她对我吼的声音都发颤:“她做的这些会带坏皇室宗亲多少公主宗姬!”
我反驳她:“若她所作所为真能引得公主宗姬效仿,那也不是她的罪过,乃属皇室血脉下无教无法!”
“胡言乱语!胆敢指责皇室?”
太妃看起来像个绝望的皇权仆从,无论皇室存在什么样的问题,单反有人指出,她无从反驳,只会斥责别人胆大包天。
她不信仰律例,她只盲目拥护皇权。
我说:“见旁人做什么便学什么,自心无半点判断,那更不必处置厢月!宫中君不君王不王要学,太妃架空皇权要学,啊,对了。”
我看向面如死灰的晏潇,语气从愤怒急转平稳,我说:“原来手足相残之所以代代相传被皇室奉为圭臬,也是皇室之后无主见之果!”
晏潇低眸看向我,一如我印象里的一样,不得志,可怜,还有无能。
过往交情我没有说出更难听的话。
“陛下,娘娘。”龙须糖推门走进来,他行礼后说道:“摄政王到了。”
“宣。”晏潇的声音轻而沙哑。
晏浔的脚步声自远至近,频率缓而稳重,正如他的为人一样,永远冷静持重,永远游刃有余。
脚步声停下,他说:“家妹犯了什么过?需得下人押着?”
我身上的重量轻了,刚才被宫人所掣,既押着我也是提着我,她们一松手我就向地面栽倒。
我视线里伸过来一只手,我垫着帕子把手放在晏浔手心里,他慢慢把我拉起来。
我以为厢月会在看见她哥那一刻委屈的哭出来,现在看来是我狭隘之心,她噙着泪面色坚毅的看着地面,一言不发。
(https://www.yqxs.cc/html/28362/28362824/3542329.html)
。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wap.yq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