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第1/2页)
安薄静静坐在医院的长廊上。
四周都是哭声,透过墙壁传进他的耳朵里。
那声音渗进身后的墙体,层层过滤,最后只剩下呜咽。飘荡在空气中,落入酸涩的心脏。
十分钟前,医院里来了很多人。
大多数人安薄都不认识,也许之前有见过一面,他们满面愁容,甚至泪水不由自主地落下。
哭声填满了平淡的空气,开始怀念已经逝去的灵魂。
接着,他们抽泣,叹息,流泪,然后沉默。
安薄看向一旁的路荺。
从意识到老杜离开的那一刻开始,路荺没说过话,他只是和平常一样,面色淡然,没有流泪。
他冷静得像是早就习惯了这种事情。
安薄感到难过。
虽然他才认识杜才中没几天,虽然他们并不熟,但是,死亡本身就是悲伤的事情,上一秒还能动的躯体、声音,都已经不复存在。
半晌,在一片哭声里,路荺道:“回去吧。”
安薄看向他,道:“好。”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路荺拉过他的手腕,面无表情道:“走了。”
安薄想安慰路荺,让他不要难过,尽管他看上去毫无波澜,但谁会信呢?这太奇怪了。
回去的路上,安薄看到浓黑的森林,路灯只是摆设,整个月亮岛都沉浸在令人恐惧的黑暗中。
仿佛直截了当的坦白着,接受吧,这就是个悲伤的地方。
这里没有理想,没有未来,完全被绝望裹挟,人们都只能活在过去。
安薄轻轻叫了路荺。
路荺“嗯”了一声。
“你还好吗?”安薄问。
路荺停顿了很久,他始终看向前方,车进入树林间,车前灯的反光下,安薄看着他朦胧的脸,听到他说:“我还好。”
路荺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三天。
三天后,墓园里。
墓园很大,很广,墓碑排列整齐,只有黑白两种颜色。不远处,有一个很小的、纯白色的教堂。
绿草包围着它们,就像一张巨大的床。
在这里,新增加了一块墓碑,主人是杜才中。
那上面没有照片,只有名字,和他的身份。
安薄穿着前几天拿来的正装,路荺穿的也很正式,同样的白衬衫,黑外套。人的身上在此时只有黑白两种颜色,这里满是悲伤的氛围。
上午十点。
在经过一轮祷告后,众人来到墓园一一献花。
行走中,安薄听到几句闲话——
“也不看看是什么日子,这孩子又喝酒。”
“你怎么知道?”
“身上那味就像泡酒缸里似的……”
安薄站在一旁,看着献花的整个过程。
杜克也走到他旁边,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安薄揉了揉鼻子,确实是一股酒味。
“你们很熟?”他突然开口道。
安薄心重重跳了几下,慌乱地看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见路荺走来,插在他们中间。
杜克瞥了路荺一眼,冷冷道:“哪都有你。”
路荺没说话。
他们站在角落,很久都没再说话。像两个陌生人。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杜克看着来往的悼念者,晕乎乎地道,“我在想,当年你阿公去世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
他看了一眼路荺,继续说:“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一点波澜都没有。”
路荺平淡道:“现在轮到你了,看来你和我差不多。”
“他又不喜欢我,”杜克说,“你很骄傲?”
路荺吸了一口气,道:“别那么幼稚。”
“我说什么了?不愿意听啊。”杜克道。
他笑了几声,道:“听说老头走之前你给他弹吉他了?”
路荺沉默。
杜克冷笑着抖了抖肩:“当初你不是发誓了吗?这辈子都不再碰吉他,你那宝贝吉他呢?被你摔了?”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路荺站直身,眼神涣散地看着前方,“老杜不光是想听我弹。”
杜克一愣,道:“什么?”
路荺看着他,视线滑到他下垂的手臂,短暂的凝视后,又重新抬头,沉声道:“太遗憾了,你没办法弹了。”
安薄看向路荺,被他的话震惊到。
杜克的表情一下子认真起来,他死死地盯着路荺,眼眶肉眼可见地变红。
路荺:“与其这样混日子,没完没了地喝酒,你不如想想自己。”
“我不打你,上次的事情我道歉。”他停顿几秒,继续说,“你应该考虑考虑,酗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老杜已经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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