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第1/2页)
安薄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面前被绿光取代,车子又开始前进。
路荺伸手关上车载广播,一时间,安薄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到了。
接着,他听到他问:“你怕我?”
这次是疑问句,并且问的很直白。
安薄诚实地点点头。
背包带抵着他的下巴,粗糙的触感摩擦着紧张的情绪。
见状,路荺没再找其他不快,只是语气很淡道:“放心吧,我很讲道理。”
说完,像是经过了一块凸起的地面,安薄整个人猝然大幅度地弹起,再落回座位。
似是在一瞬间想到路荺打架的模样,他紧紧握着安全带,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路荺注意到了他的手,只是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许久,在即将到达目的地时,路荺开口:“明早5点我要去港口,你去吗?”
安薄轻声道:“去干嘛?”
路荺:“拿货。”
安薄想了想,道:“花吗?”
路荺嗯了一声。
安薄悄无声息地点了下头。
回到民宿,路荺并没有留下来吃晚饭,而是拿着阿婆打包的便当独自出了门。
安薄看着他的背影,意识到这个人好像有很多事情要做,比他自己的生活要忙碌许多。
然而,相处的这些时间,路荺的形象已经从那晚的问题人士上升到了阴晴不定。尽管他一直保持着淡漠的状态,但时不时还会刺痛安薄脆弱的内心。
——比如刚才在车上。
安薄不擅长撒谎,更对于谎言被戳穿这件事感到措手不及。在之前受到的教育里,“诚实”在某种程度上始终位于榜首。
而在幼年时期,他不止一次挑战过尖顶上的原则,尤其是面对练琴的时候。
结果通常都是不尽人意。
回到房间后,安薄将手机充上电,早早进入睡眠。
但每当他闭上眼,脑海中就会浮现出那块黑色的石板,以及路荺那道冷淡的声线。
他一整晚都在思考这件事情,折腾到半夜,便彻底睡不着了。看了眼时间,才凌晨三点。
他已经习惯失眠,虽然这持续的日子不长,但就是从某一天开始,夜晚对他来说,是更为清醒的存在。
可以让他安静地、独自感受时间的流逝。
安薄干脆坐起身,翻出那张手写的行程表。
白纸上画着大小均匀的方格,横轴最顶端写着日期,一直到8月中旬,纵轴写着固定的时间。参观的景点只安排了昨天一天,之后是一片空白。
安薄走下床,坐到书桌前,打开台灯,看了一会儿这张表格。然后,他拿起铅笔,在新的一天的早上五点那一栏写上了“去港口”三个字。
想了想,又在后面画了一朵小花。
安薄换好淡蓝色的长袖衬衫,在背包里装上水和小方巾,轻手轻脚地下到一楼。
整个房间静悄悄的,地板上落下白雾般的光影。
路荺还没回来。
他背着背包坐在一楼的沙发上,客厅还是很整齐,没了那些花瓶,显得没有那么紧凑了。
安薄熟悉这种空旷,在那间别墅,那个他逃离的地方,黑暗永远笼罩那里,墙壁困住了一切,让他透不过气,似乎下一秒就要窒息而亡。
地面上,有一道光向上发散,形成不大的扇形。
安薄看了过去——墙壁的插座上,插着一个苹果形状的小夜灯,夜灯的旁边,是一个书柜。
他看不清颜色,只知道上面摆着一些漫画书和专业书,扫到其中一本时,安薄略微停顿,然后无法再挪开视线。
在书架的最底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存放着一本吉他的入门指南。
他走到书架前,蹲下,试探着伸出手搭上早已破旧泛白的书脊。
手指轻轻向自己的方向一挪,那本书三分之一的部分就已经暴露在了空气中。
安薄保持这个动作不动,心里有些犹豫,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很轻的“咔哒”声。
他心里一紧,像是干坏事被抓包那样,把书推回原位,匆忙站起身。
下一秒,转身的同时,他对上一双阴沉沉的眼睛。
安薄紧张地背过手,担心有没有被看到刚才的举动。
而令他局促的对方站在玄关处,看到他时明显也是一愣。
钟表的滴答声流淌在两人之间,半晌,路荺才不确定地问:“你是醒了还是没睡?”
这话问得奇怪,安薄只好小声道:“我睡不着。”
“那就是没睡了。”路荺看着他总结道。
他又看了眼墙壁上挂着的钟表,侧身抵着门,对安薄道:“准备好了?走吧,早点去也不是不行。”
安薄低着头快速从他身边走过。
面包车后座早已被放了下来,车上的空间宽敞不少。
让安薄意外的是,这个时间,岛上很多房子里已经亮了灯。星空和月光并未消散,只是趋近于天空的颜色,渐渐变淡。
车上再次响起夹杂着电流的广播。
“月亮岛的各位朋友,大家早啊,现在是凌晨4点,天空是不是稍微明亮了一点呢,公交师傅已经上班了,要乘坐首班车的可千万不要错过啊!”
“今天温度最低温度25摄氏度,最高不超过30摄氏度,在外工作还是要注意不要中暑……”
眼前驶过大片绿林,绿叶遮掩的地方,传出稳定的蝉鸣,随着树叶汇聚成大片的黑,蔓延到很远的地方。
车窗滑到一半,空气中混杂着植物和海风的味道,闻起来很舒服。
伴随着微弱的风声,路荺开口道:“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安薄摇摇头:“我还没想好。”
“上午我可能不在,”路荺目视前方,“你要是想好了就告诉我。”
安薄被颠了一下,在车轮与路面摩擦的闷响中问:“你很忙吗?”
也许是惊慌,他的声音略大,不是平常的情绪,这引得路荺望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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