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遇鹤 (第2/2页)
他让琉璃摊开掌心,在她掌上假模假样地摸了一会儿,嘴里叽里咕噜念着些乱七八糟的咒语。
琉璃一直瞟着元闲侧脸上画的那只凌云白鹤,这郎君的骨相生的真好看,人也温柔至极。
她寻死的心已经去了大半。
元闲与琉璃四目对接,他对她莞然笑道:“小娘子,你的命可真好,以后可是凤冠霞披加身,富贵官夫人的命啊!”
琉璃也掩唇笑道:“借道长的吉言,只是眼下还有一关过不去。”
琉璃将今日隐霜台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元闲。
元闲听到元宝被瀛苏踢伤了,眉头皱了一下,后又听到阿酥护着元宝,被瀛苏踢了一脚,紧蹙的眉头久久不能舒展开来。
元闲:“姑姑,小道精通医理,何不让小道随姑姑上隐霜台试一试?”
琉璃有些为难,瀛苏本就不喜外人过分亲近妙善夫人,更何况元闲还是个真男人,虽是道士,也不知是哪一派的道士,断了六根没有。
只是眼下别无他法,她权当死马作活马医。
琉璃引着元闲上了隐霜台,她让元闲先在望仙殿外等待,自己进去向瀛苏回话。
须臾间,琉璃踏着轻快的步伐跑到殿外,对元闲道:“陛下请道长进去给娘娘看诊。”
元闲跟着琉璃穿过层层珠帐,进到寝间处,正中是一张凤榻牙床,被垂下来的赤色鲛绡帐围得密不透风。
隐约可见帐中卧着一人,还有一人跪坐在她身旁。
琉璃口述着榻上卧着的阿酥的伤势,又从帐中牵了根脉线出来。
元闲通过这根细细的脉线感受着她的脉搏,他此刻的心是揪着的,五分苦五分喜。
苦的是二人只隔了一层鲛绡帐,他却不能像在玉京那时一样,唤她一声“酥酥”。
喜的是他也算见着她的面了,自苍州扶风郡一别,半年多再无她的消息。
瀛苏坐在帐内,替阿酥打着扇子,刚刚琉璃向他回话时,他怕阿酥的伤势耽误不得,才松口让元闲进来替她看诊。
阿酥侧着身子朝外,头枕在鸳枕上,看着帐外人影影绰绰的轮廓,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她还嗅到了一股佛手柑香味,更觉亲切。
帐外的元闲道:“娘娘的伤势不算重,服了小道的药,卧床休养个小半月便可痊愈了。”
元闲让琉璃递上纸笔,写下一张药方。
琉璃撩开帐子,把药方递了进去。
就是那一瞬间,元闲终是见了他朝思暮想的人一面,当看到瀛苏的手背贴在她面上时,他妒火中烧,脸上却还是波澜不惊的模样。
瀛苏看过药方,觉得没什么问题,让沈愚去太医院按方抓药。
阿酥正在闭目养神,她刚才听到元闲的声音,知他也是玉京人,却不敢在瀛苏面前多话,怕他又多心生疑。
瀛苏见阿酥闭着眼睛,放心地撩开了帐子,下了榻。
元闲对他施了一礼,瀛苏挥了挥衣袖,并不正眼瞧他。
瀛苏:“道长今日怎么出了白云观,是想出宫去长公主府看望皇姐吗?”
元闲:“小道听闻长公主殿下今日在皇极殿动了胎气,想出宫替殿下稳一稳胎像,毕竟小道的命,是殿下救回来的。”
帐内的阿酥咳嗽了一声,元闲与瀛苏皆往那边望去。
正在帐内给阿酥抹外用药膏的琉璃惊叫了一声,“血!”
瀛苏快步回至榻边,让人打起帐子来,他搂着吐血的阿酥,对杵在原地的元闲喊道:“道长,快来看看,吾踢的那一脚,可是把阿酥踢出内伤来了。”
元闲背在身后的手上的指甲都要嵌进肉里去了。
他在内心强迫自己只把榻上的人当作普通的病人,他不能在瀛苏面前表露出对她过分的担心。
元闲用银针探查了一下阿酥呕出的黑血,“陛下,娘娘这是中毒了。”
听到“中毒”二字,望仙殿内的宫人跪了一地,尤其是捏着药方的沈愚,像只受惊的鹌鹑一样惊惊惶惶。
他知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自己恐命不久矣。
瀛苏不敢再在阿酥面前动怒,他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让跟着自己的大太监吕若,会同沈愚一起去查毒物来源。
元闲替阿酥施针放血,所幸是慢性毒药,被他发现的早,对阿酥身体的损伤还不是很大。
瀛苏知道元闲的医术比太医院那些医官要强上几倍,又见他对自己的阿酥没有任何逾越之举、觊觎之色,戒心稍稍降低了些。
“道长,这几日就留在隐霜台,吾要随时传你给阿酥看诊。”
“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