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盘上的眼泪(6) (第2/2页)
小学回来的少,小生结婚的时候都没有工夫回家。小生有次还给我发牢骚说,他哥一年多没有来过了,他嫂子最近闹情绪。我说闹情绪是对的,远征和童文快中学毕业了。小生说一晃都十多年过去了。我问他还记的小时候去我家窑洞的事情不?那时候游手好闲,无忧无虑。现在都成家了,是生活叫我们有了距离,这距离不是疏远我们的感情,而是我们疏远了生活的情调。小生不解地问我,人没变,索罗村的一草一木没变,我们能疏远什么呢?我笑了笑,说以前我们亲近大自然的时候,没想过成家后的担子。结婚后留恋少年时的自由。正是生活的艰辛,我们疏忽了曾经的快乐时光。大家都是为一日三餐而忙活,他哥也不容易,他嫂子要体量才行。小生说他刚成家,活人的事情刚开始有了些眉目。我说这就对了,谁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糊里糊涂地过活。我们都过的不容易,还好我们都成了家,家才是我们辛苦劳累的动力。家也是我们饱经岁月的折磨后,唯一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家在,人就在,幸福就在!
中秋节过后,林场我们偷种的蔬菜成熟了,我们每天偷着带些回去,多了不敢,怕有人看见了说三道四。我们种菜的地方,这些年苏安和石干都没有发现过,他们来的时候,只是在靠路的苹果树下看看,指点一下工作。我们把路边的果树修剪和照顾的比较入眼。这还是狗娃的主意,他说领导没功夫闲逛,来一次主要是看眼前的情景。林场这么大,就我们四个人在管理,他们那有工夫把果园转个遍。当时由于苹果树是新事物,大家都持怀疑的态度。我们除了正常的浇水和除草外,就是简单地修剪一下树枝。那个时候谁也不是什么专家,更别谈管理果树非常有经验了。自从罗子文走后,我们也是凭着感觉在做工。
九月初的一天,雷子和有才去了山沟公社办事。狗娃在林场做工。我被苏安临时叫去整理大队院的垃圾,把瓶瓶罐罐什么的全部打扫干净。我忙了一个上午才把活干完,苏安就叫我在大队的食堂里随便吃些。我还是第一次在大队的食堂吃饭。食堂这些年一直是知青搭伙的地方,也是队里招待来人的地方。做饭的是堡子村丑娃的媳妇。人到中年,但身材苗条,尤其是那张白脸上丝毫看不出中年女人的模样来,却能从气质上给人无可抗拒的魅力。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也正是这几眼,我相信我的眼光,她确实是好看,能给人赏心悦目的感觉。一个白馒头,一个黑馒头,一份包菜炒土豆。我吃完饭,苏安问我林场的事情,我详细地给他说了情况:今年零零散散的树上挂了些果子,最近差不多可以摘了。苏安问我们有没有尝过苹果是什么味道?我想了一下说吃了一个,酸的掉牙。苏安张着大嘴笑起来,泛黄的牙齿上还沾着刚才吃饭的包菜叶。我以为他生气骂我,没想到他笑的蛮开心的。苏安的嘴巴本来就大,高兴的时候笑起来就更显得大些。德爷说有蛤蟆嘴的人吃遍天下都不怕。苏安就有蛤蟆嘴。就在苏安问我吃没吃苹果的时候,我本想说没吃过,但那么大的园子,没吃过苹果谁信。我想了一下还是说吃过的好。苏安说我老实,叫我好好做,他不会亏待我的。我说我知道大爷的心意。这时候丑娃媳妇进来,苏安看着丑娃媳妇对我说,那就到这里吧,他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处理。我瞥了丑娃媳妇一眼,白里透红的脸上若隐若现的媚态正浓。我知趣地溜出了大队院,我曾听说过丑娃媳妇和苏安的故事。想着午饭已经吃了,还是回林场小息片刻再说。估计狗娃这会也回家去了,林场里没人。我本想返身再回到大队院去,想看看苏安和丑娃媳妇的好事再说,但我有心没胆。怕万一被苏安看见,那不是一句半句能说得明白的事情了。我在苏安眼里就是个瓜娃,但苏安在我眼里就是个二流子。我敬畏他是索罗村的领导。这年头领导顶半个天呢!他以为我不知道他的为人处事,我就装个瓜子给他看。王树文给我说过柳下惠的故事,我说这很难!有多少人能做到坐怀不乱呢?凡夫俗子不是为一张嘴忙乎,就是为下半身创造快乐,更别提伦理道德了!罗子文和刘知青笑话我把故事演绎成了经典。我说我是文盲,我再用我的理解诠释这个故事的含义。我也不知道我闹过多少次这样的笑话,能把故事分析成狗屁的意思,惹来的尽是些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