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第2/2页)
在路途中,沈弈注意到许作也穿了新衣,束脩虽大多是稻谷,但也不差多少,便放心下了。看来大伯有跟许村长沟通过。
再次踏进林宅,这次小厮引着他们前往一栋陌生学堂门口,林夫子穿着绣练雀的九品文官举人官服,已经在此多时了。
据《礼记》记载:“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因此,沈弈被上的第一课即是“正衣冠”。
沈仲行在把他们送进宅后,便离开了。沈弈和许作一一站立,由林夫子依次帮他们整理好衣冠。然后两人“衣冠整齐”地排着队到学堂前集合。恭立片刻后,才在林夫子的带领下进入学堂。
步入学堂后,先要举行拜师礼。沈弈要叩拜至圣先师孔子神位,双膝跪地,九叩首;然后是拜先生,三叩首。拜完先生,他向先生赠送六礼束脩:肉干、芹菜、龙眼干、莲子、红枣、红豆,许作亦随之。
行过拜师礼后,两人按林夫子的要求,将手放到水盆中“净手”。
最后,林夫子手持蘸着朱砂的毛笔,在沈弈眉心处点上一个像“痣”一样的红点。因为“痣”与“智”谐音,朱砂点痣,取的其实是“智”的意思,意为开启智慧,目明心亮,希望他们日后的学习能一点就通。(注1)
随后,林夫子便带他们离开了学堂,绕到了后面,路上还跟他们简单的介绍了院子:“老夫这宅子比较小,只有三进。第一进为门屋,第二进是厅堂,第三进就是私屋。你们日常活动只需在前两进即可。”
三进还小啊两人不禁咂舌,听到他的话,忙应是。
“学堂共有甲乙两班,人不多,算上你们十一人罢了,但都有志与科举,当然也有大小区别。应着你们是新收的,先安排你们到乙班适应一段时间,等你们觉得合适时,可向我提出升班,如何?”
“一切听夫子安排。”
说话间,讲堂便到了,林夫子停下步伐,不知从何时手上多了一把戒尺,与此同时,原本有些吵闹的讲堂一片寂静,这应当就是乙班。
他招呼着两人跟上,在进屋时,沈弈注意到屋子里的六位学童都是正襟危坐的模样,他和许作被安排到左侧靠后的位置。
沈弈把书箱放下,快速地取出笔砚、笔洗、墨锭、书籍把他们摆放整齐,然后老实坐着。
林夫子与此同时也拿着戒尺巡视起了讲堂,气氛瞬间凝结,学童都提心吊胆,连秋日凉风都是热的。沈弈亦是如此,仿佛梦回了前世被教导主任发现逃课时心慌。
“又乱了,吴恙!”
训斥声就是沈弈的耳边,他心都是一颤,幸好不是他。
林夫子此刻没有了刚见面的风雅气息,全身都透着“严肃”两字,板起脸来跟县城卖猪肉的屠夫一样凶。
而被教训的是沈弈右侧的少年,他的书案比常人乱来不少,难怪会被抓,应该是被训斥多了,收拾起来也相当顺手。
让人难以理解的是,既然能收拾干净,那为什么不早点收拾,还要挨批?
等林夫子检查完,他走会讲堂前,这时学童集体起立并深鞠一躬说:
“夫子好!”
林夫子回:“请坐。”
他也坐下属于自己的书案,开始了一天的讲课。
在林氏私塾,讲堂里的夫子和学童的授课都是一对一的,当然可能是因为人少的原因。
按顺序,一个学童拿了书上来,林夫子先教他读,断句和朗诵的功夫都在这里。林夫子先帮他把要读的课文用符号标注断句,然后带着他一句一句读。让能学会读之后,林夫子继续给他逐字逐句讲解。讲完,课也就上完了,剩下的就是学童的功夫了。
学童下去以及回家之后开始熟读夫子教的课文到最后流利背诵。这个过程完全由自己把握,讲堂只有早上和下午,时间短的只有两个小时,长的也最多只有八个小时。什么时候能熟背课文了就什么时候在学堂时间背给夫子听。
熟背课文之后就是讲,这里的讲就是自己把林夫子讲解的内容完完整整给他讲解一次。这里的讲就能看出自己对课文掌握了多少,不仅仅是需要死记硬背,还要能接受林夫子的考核。
过关之后,就可以开始第二课的教授了。(注2)
所以林夫子的教学也很特别的,总结为一点就是:因材施教,学生把握进度。这比在沈氏族学那晕头转向的好一万倍。
在这里读书的时间过的很快,到了下课时,沈弈跟着众人起立深鞠一躬说:
“夫子再见。”
待夫子走后,学童方可动身回家。
因着大家都离家很近,所以没有什么人停留,归心似箭。
沈弈也是如此,上课时他看众人坐姿端正,上身不可摇晃,他也随之,现在有些腰疼,本想锤锤,转头看许作那趴在书案上的死狗样,就忍俊不禁。
正要喊他起来回家,从前方传来一句难以置信的声音:
“是你!”
沈弈抬头,一位打扮清秀的少年直瞪瞪地凝视着他,露出那怎么也抓不住要领的神色。
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