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千两 (第2/2页)
“儿啊,这一千两,几乎是爹所有的积蓄了。”
哦,原来是心疼钱。合理了,没事了。徐骋心中小人无所谓的摊手,这样一说那很正常,不过……“我记得这片山都是我们家的啊,里面鱼塘、木材、农田都可以挣钱的啊?”自前朝没落,新朝确立,民间不再动荡后,他爹也就挂个土匪虚名,早就不干那烧杀抢掠的活儿了,偶尔受人之托走个镖、租个地之类的,虽然不至于多富,但也没有到全身家底只有一千两的地步吧?
他这样想着,头顶的剧痛让他瞬间停止了思考。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你知不知道张大爷家新添了娃娃,地租……”
“打住!”徐骋投降,要说这些,谁也说不过他爹,“我错了!”乖乖认错就完事。
“爹说的是真的,再加上新上任的县太爷对你爹地土匪身份本就不喜,已经多番打压了,哎,我们这样的身份,招人嫌弃也很正常。”
徐骋难得从他爹嘴里听出几分真心实意来,自古士农工商,他和他爹这样的土匪出身,在这世道,是排在了最末等,他曾多次看见他爹给县太爷送钱送礼,对方收了礼却还没有好脸色,收税时还要处处为难,这一切,还是归因为出身。
若能改变就好了,他爹这样的人以后办事也不用被人看菜下碟,想要改变的话……他摸摸头上的玉簪,簪身碧绿,透射着温润的水光,可能他娘也察觉到他们父子二人的困境,所以派了个小簪子过来监督读书。哎,可比起读书,他更喜欢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活。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徐骋看着徐大壮的笑脸,不知方才说定了什么。胡乱点头之后,他又问起有人过来要钱的事。
昨夜他已经和小簪子分析过,赌坊老板的举动太过巧合,还有钟民也是,非要拉着他去赌坊,进了赌坊后又莫名奇妙的消失,见鬼,他忘了问钟民怎么回事了。
他爹鬓角散乱,花白的头发随风飘扬,应该是真的寻了他一夜,徐骋顿时觉得有些窝火,美人喜欢被算计和利用,他当钟民是兄弟,对方似乎当他是冤种。
不行,他要问个清楚,大丈夫坦坦荡荡。
他重新翻身上马,驾马而去。
“儿啊,我把你东西都搬去了城西的老房子,以后你就在那儿好好读书啊!不要想爹——!”
徐大壮的声音逐渐飘远,徐骋想这应该就是他爹方才说定的事。他爹就这脾气,做事风风火火的,又说一不二,昨夜他被“绑架”应该让他爹误以为仇家寻仇,连夜就把他东西搬走,送他走人,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大概率反驳也没用。
城西的老房子是他娘的,里面倒是有不少书,他也省的再去买,他外公考过秀才,平时又有收藏孤本的习惯,小簪子平时说话引经据典的,应该也是个爱看书的,这样的环境她应该挺喜欢。
下马直奔钟民家,却扑了个空。看着钟母和钟明月一老一小眼巴巴的看着他,他忽然说不出什么重话来。
“我来看看你有没有惹夫子生气。”徐骋露出一个笑来,蹲下身,拍拍钟明月的头。
钟明月老实的摇头,“夫子夸我聪明呢!”她微微倾斜身体,凑到徐骋耳边,语气骄傲,“说是比你聪明。”
徐骋当即露出苦大仇深的表情,逗着他,佯装不满道:“夫子真偏心!”
钟明月“咯咯”笑做一团,空气里都染上了轻松的气氛。夫子这会儿恰巧掀开帘子出来,瞧见徐骋后脸上的笑容即刻消失,换上严肃的表情。
“好好学,这回争取一次拿到童生资格。”
夫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嗓门,徐骋怕他听不见,也高声回应道。几人寒暄了几句,钟母要去做饭,却被徐骋拦下。
他大致了解了钟民最近的生活,基本都在外面过,他所料不差的话,大概都是在赌坊过的。按钟母的话来说,钟民自从将明月捡回来后,原本贫穷的家更加雪上家霜。钟民急于用钱,这才走上了发快财的路。
钟民的情况值得同情,但他的行为徐骋却并不认可。
他也不知怎么说这件事了,还是就这么算了吧,和钟民的交情,大概也止于此了。悄悄给钟明月一些银钱,让她买书买吃食后,他转而和钟母告别。
前脚刚踏出院门,后脚便被钟明月抓住了裤腿。
他低头,对上钟明月葡萄似的大眼睛。不解她为何作此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