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老师 (第1/2页)
可惜的是马车里坐的并不是众人所想的八斗之才,不可惜的是里头竟是那个蒙了十些年神秘面纱的谢家嫡女。
看她眉似四月柳黛,眸若三月桃花。虽那般仙姿,看似人貌欲乘风而去,却也让人丝毫不敢造次。
“请攸宁县主安。”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便多了附和声,起此彼伏,场面着实有些大。
谢懿德微微福身,声线不高道:“各位有礼了。”
蓦地一男子走上前,语气颇有风流少年之味:“谢小姐是要来书院与我等一同读书吗?”
“这位郎君误会了,我是来拜见院长的,顺带送小妹来。”说着便将谢清怡从身后拉了出来。
众人的目光各色都有,有认识且知道谢清怡的会震惊于她今日的变化,不认识但知道谢清怡的会震惊于她何德何能。
直到与姐姐分开后的一路上都不断有人来问候自己,这是谢清怡第一次感受到身为谢家人的待遇。
不得不说谢懿德眼光确实不错,被她看中的人只是淡淡的笑着,瞧着的确有些名门贵女的风范。
人群中也有一墨衣郎君正站在树下,不远不近地盯着今日格外引人注目的谢家小姐。
一向俊朗生硬的面容在此刻竟多了些柔和,不过他也只是片刻,便悄无声息的好似未曾来过。
那头的谢懿德终于在一四方亭前驻足,透过那薄纱朝里道:“谢懿德给驰光院长请安,多年未见,不知老师如今可好?”
“不知县主今日会大驾光临我白鹭书院,可有什么吩咐?”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应当是步入古稀之年,依旧是记忆中那般不近人情的模样。
“懿德当年走得急,又重病缠身,实在无法提前告知老师,因此一直心中有愧,之前曾递了几封书信给您,却如石沉大海,未见回音”
谢懿德垂下眸子,声调低了许多:“想来定是苏州至汴京的路太长,许是信鸽在中途跑丢了也未可知失约一事是懿德的过错,自当亲自向老师认错。”
“攸宁县主金枝玉叶,身份尊贵,老夫实在担不起您的老师。”里头的人声音似乎没什么变化,依旧冷冰冰的。
“院长曾教导过懿德近十载,担一声老师二字并不过分。”
“若是道歉便不必了,老夫当不起攸宁县主的歉意。若是叙旧,就更不必了,你我之间,并无旧可叙。”
“老师!”谢懿德皱起眉头,看向纱帘,满目尽是痛苦之色。
“请回吧。”
“老师当真连一句解释都不愿听吗?”
“我曾以为你淡薄名利,似秋黄清菊,愿隐于世,避于名。可惜,老夫错看了你。”
“老师一生不畏权贵,不意世俗,在这诡谲的世道里活出了独一份的清静。可我身为谢家嫡女,自出生起就被禁锢了太多,很多事情也并非我所愿,是我没得选择”
“是!老夫自出生就是孤儿,的确不懂这些名门桎梏,也从未想懂。”
“老师在说气话可还是在怪懿德?”
“我不沾俗事,只愿将自身才学教与世人。至于学到的东西如何用,怎么用,与我无关,更谈不上怨怼你走吧。”
“懿德带了些苏州特产,老师喜甜食,定会欢喜的东西我放在这,就先告退了,改日再来看望老师。”
谢懿德转身的很快,快到没人发现眼角瞬时的湿润,也没人看见在她转身的那一刻,纱帘被从里头掀开一角,而轻扯着纱帘的那双枯手也有些颤抖。
“小姐”暗影看出她的情绪不佳,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
“从我选择走上这条路,就该想到的。”谢懿德苦笑,是她想要得太多。
“”暗影不发一言,只是默默看着。
“罢了怎么会同你说呢?你不懂。”
“抱歉。”暗影想说她其实懂,毕竟她比眼前的人想象的要更早来到她身边。
她见到过谢懿德午夜间的啜泣,亦见过她傍晚旁的发呆,还窥探过她晨起时的迷茫。
不是五年,是七年,是日日夜夜,是在树上,在房下,在角落。
世人大多数都只能同甘不能共苦,可她不同,她来时,谢懿德就是镀了身的。
仍记得见到她第一眼时,她孤身一人坐在房檐上。
谢家嫡女怎能做出如此不合礼法的逾矩事呢?
所以那是在夜间,偌大的谢府里,没有一盏亮着的烛火,她轻悄悄的,将不知从哪找来的梯子支好,缓慢笨拙地爬上了屋檐。
可惜那晚的月亮不太圆,但好在极亮,晃得人眼疼。
小姑娘安安静静地坐着,明明是抬头望月,却眸中空无一物。
有时暗影也庆幸,庆幸自己生了一张与疏影相似的容貌,可有时又懊悔,她为何要与她生得一样。
“不必跟着我。”
看着她落寞的背影,暗影不由想起玉骨,若是她在定会黏上去非要跟着吧,再不济也是怜儿那般会逗人笑的性子。
总之不会像她一样,站在空旷的书院门前,挪不动半步。
梭仪街的尽头有条岔路,拐进去的是条小巷,名为隐逸巷。此处寂静却不偏僻,秋日里来最是好看。巷子两旁长满了□□,每逢花开,霎是美丽,这也是它为何被叫隐逸巷的由来。
小的时候,谢懿德经常被周驰光带来这里,那时她还不懂老师的期许,只觉着此地悠悠然然,有着独一份的清静,就如他的人一般。
说起周驰光,他在大齐算是个德高望重却也奇怪的人,满腹经纶却无官职,性格古怪却尽得达官贵人的心。
或许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份免俗之心,可却皆因种种缘故无法亲身做到。所以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的如清流一般的周驰光便显得极为难得,也更让人敬佩。
而他本人其实也不是大齐人,他来自南梁,父母为何,也无人知晓。只知他饱读诗书,琴棋书画皆有涉猎,一手字,一幅画被人吵至千金叫卖,却也千金难求,因他脾气怪异,人又冷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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