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2/2页)

“今天吃了好多，你不知道我快要撑死了，我妈一直说我瘦让我多吃点儿。”他笑着说。

“我都没怎么吃，感觉过年好没意思。”

“我在我妈这过年就会有过年的感觉，因为在这边人比较多，但是在老家，在我爸那，也是比较无聊。”

从小父母的离异并没有让这个男孩很孤僻，他很阳光，对于这些事他从来不去这怪谁，他认为那样的结果对于他来说或许对大家来说都比较友好。

和他在一起总会感觉到快乐，总会相信黑暗的日子总会过去。我们相处的感觉很舒服，总有说不完的话。

夜里，鞭炮声渐渐沉睡了，越来越安静了，所以绚烂过后，一切都又回到了最初安静的时候。

过年这个让人放松的日子在我们不经意间走了，年后又开始忙活起来了，我又得该准备收拾回学校了。

人越长大，越不着家，在外时间长了，家就成了一个暂时落脚休息的地方。

出发的那天，是父亲送我到的机场，父亲等着我收拾东西，那时多希望再多在家里待些时日，多陪一下他们。我把行李箱拖出来，“把东西都收拾好，你的眼镜不要忘了，现在是很远，我可不能再给你送到学校了。”他看着我的行李说。以前上学时总是把眼镜忘在家，还得麻烦他们帮我送到学校。

“放心吧，都带上了，没有什么东西了。”我笑着说。

“反正什么东西都检查好，去到远了不方便。”

“嗯嗯。”

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缺少，我们出发了。这会儿爷爷勾着腰走到了门口，他扶着门说：“现在就走了，我还想中午吃顿饭再走，我杀只鸡，既然现在要走，我拿点钱给你，现在爷爷也没有钱，就这么点，能帮一点是一点。”边说边从他衣服的内包里掏出些钱来，是一张一张的一百元，然后全部都递给我了。

“我不要，爷爷，我不要，你自己都没有，。”

“快点收着，这是支持你读书的。”

我本不想要，突然父亲说话了，“你爷爷的一片心意就收着。”我听到父亲这样说，就收下了。和爷爷说了几句话，我们走了。

他在后面看着我们出发，他腿脚不利索，然后那双手又背在背上，慢慢地走回去。

父亲在车上和我说了一些去学校要注意的事，每次都说的是那些话，我都已经倒背如流，还有几个小时才到达，为了不听父亲念经，我决定睡一觉。

“快起来，到了。”父亲推了推我，把我叫醒。

“这么快就到了？”我睡着了，揉着眼说。

“嗯嗯。”

父亲下车去后面给我拿行李箱，我也下车，这一走又是几个月甚至半年多。

“好了，到这你回去吧，不用管我了，这我都知道了。”我对他挥挥手再见。

“你进去嘛，我在这看你进去，你进去了我就走。去到学校有什么就和我说，自己注意身体。”他挥手让我进去，他就一直站在门口。

“那好，那我走了，你自己在家注意身体。”说完拖着沉重的行李箱便进去了。进去之后，我回头看了他，他示意我走了，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我哭了，我许久没有看父亲的背影了，那个背影变了，他不再像当初那般雄壮挺直了。望着他的车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我啜泣着，放下行李在旁边找了个座位休息了一下。

还记得大一第一次父亲送我到学校的时候，我们俩一起说说笑笑，那时他说：“有机会一定要带你爷爷来坐一次飞机，带他出去玩玩。”

我该走了，飞机起飞，听到旁边那一家人的说话声，孩子跟自己的父母嬉笑说话，孩子问大人好多问题，他们讨论着哪个地方好玩，我红着眼眶看了一眼他们，他们没注意到我，在我的记忆中，不曾有过我们一家人出去游玩的日子，不曾有过这样的画面。

小学的时候，我和林峰每次都问爸妈他们，我们一家人什么时候可以出去野炊一下啊？小学他们的生意都很好，那时候也挺赚钱的，每次问他们时，他们就会说一句：“现在不赚钱以后哪有钱去玩，以后再去。”后来我们也没有再奢侈这样的事发生在我们家。

总是听到朋友同学诉说着他们一家人经常出去的那些趣事，我并没有什么看法可以发表，心里只是觉得有些难受。

他们总是说等以后吧，再等等再等等，一切都物是人非，如今再也不可能会有一家人出去游玩的时候了。有些事不是随时都可以实现，有些人不是一直都在，珍惜好眼前吧。

飞机降落了，我得在中途转机停留一晚上，为了节省一些钱，我选择在机场过夜，在机场过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机场人很多，到处坐满了人，还有一些躺在地上，形形色色，在夜里，大家或许都一个样，拖着疲惫的身体坐在椅子上睡着，半夜一次一次被自己的手脚麻醒，揉着酸痛的手脚又慢慢睡过去，在一张椅子上寻找各种稍微舒服的姿势，醒来又睡，睡了又醒。

不停地有机场人员从我旁边走过，看着进口处的两个工作人员坐着打了瞌睡，很想睡觉，却又不得不给进来的人检查一下行李等程序。

我们总说在机场工资工资很高，空姐又好看，可是他们工作背后的艰辛又有谁关注，每天作息不规律，没有干什么轻松的，干一行就要吃一行的苦，我们不知道就不要羡慕别人赚钱，那其中有你吃不了的苦。

在机场和火车站总能看到世间许多艰辛凉薄，谁都是赶路人，我们在路上渺小得如同一粒沙，却要跨过比自己大的石头。

终于熬到早上了，颠簸几个小时终于到了学校，室友们下午才到，回到宿舍把衣服床铺都收拾好，然后睡了一觉。

只有回到学校，自己才可以静下心来做自己想做的一切，没有许多鸡零狗碎来打破自己的节奏。

我给他们打了个电话报了平安，来了之后也不知的父亲是不是又要出去了，出发时，他对我说：“送你出去之后我也要出去了。”我劝说让他在家做那些茶叶。他回答我，话里有的只是无奈和悲哀。“我还不是想在家做那些，但是现在老家这些人盯得紧得很，过完年肯定回来家里催债，我现在也没有办法，只能先到外面找些事做，慢慢把这些人的钱还了就好了。”父亲为了躲避他们，所以不得不这样做。

我是希望父亲在家做的，我始终认为老家的人都是乡里乡亲的，父亲从前也经常拿钱借给他们，他们多宽限父亲些时日，父亲就可以把钱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