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84章 (第2/2页)
陆烟宁缓缓推开门,果然看到大殿中央坐着发髻整齐的陈璧月。
她环顾四周,周围值钱的桌椅只剩下破损的残块,满屋的灰尘让人的呼吸都带着尘土的味道,而地上被随意扔着乞丐的铺盖卷和不知道哪里来的粪便。
但陈璧月衣着整齐的端坐在其中,却像一个王后。
“迟安呢?”陆烟宁单刀直入的问。
陈璧月温柔的一笑:“陆烟宁,自己身边重要的人被夺走是什么滋味,你现在知道了吗?”
“这种滋味我比你清楚一百倍。”她冷冷的道。
陈璧月摇摇头:“不。”
“你不知道。”她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纸,举在面前说道:“被自己最爱的人休了的滋味,你根本不知道。“
她边说,边将那张纸撕破。
“你们在一起了是吗?”她问道。
“迟安在哪儿?”陆烟宁没耐心和她说这些事情。
陈璧月似是没有听见,而是问道:“你们打算何时成亲?”
陆烟宁皱眉,从袖口中抽出一把不长不短的细剑,径直朝她刺来。
可陈璧月没有丝毫的闪躲。
“你把迟安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陆烟宁道。
但她却还是那样玩味的笑着:“相国夫人,不要着急啊。”
她缓缓站起来,道:“你好不容易马上要当相国夫人了,我想以我们的交情,怎么都得送你一个贺礼,你说是不是?”
陆烟宁瞪着她。
“许畔。”她轻声喊道。
随后,许畔抱着什么东西从殿后出来。
他将那盖着红布的竖装贺礼放在陆烟宁面前,然后退到陈璧月的身后。
“初见你时,你就是靠弹了一曲好琴俘获了傅衡峄的心。”她幽幽道:“如今你们喜结良缘,我便送你一只琴好了。“
她诡异的笑着,然后将那琴上的红布掀开。
那琴通体发白,一些地方还有红丝线做装饰。
陆烟宁皱眉,她还从未见过白色的琴。
但很快,她的瞳孔开始变大,目光变得惊悚,因为她在那琴的侧面看到了一张脸!
一张熟悉的扭曲的可怕的脸!
“怎么样?这样的琴可以配上相国夫人高超的琴技吗?”陈璧月狂笑道。
陆烟宁的剑从她手中掉落,在地面上砸出清脆的声音,她浑身颤抖着蹲下轻轻抚摸着那把琴。
她知道为什么这把琴是白色的。
因为那是人骨做成的。
她知道为什么琴上有红线。
因为那是人的肉被剥下是残存的血丝。
她知道那张扭曲的脸为何如此熟悉。
因为那是迟安。
她再也受不了,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像是已被打散,每一种情绪都像是决堤的湖水,将所有的一切吞淹。
她扶在迟安的身体上,哭出了血。
陈璧月见此开怀大笑,像是所有一切的委屈与怨恨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完全的报复。
她感到畅快淋漓。
“许畔。”她再次呼唤身边的人。
“当初傅衡峄还未见你时,便被你的琴技所折服,于是决定带你入无极殿奏曲。”她狠狠的道:“你的这双手,就是一切孽缘的开始。“
许畔面无表情的睥睨着陆烟宁,然后从身后拿出一排银针,将陆烟宁拖行过去,将针一根根插入她的十个手指。
陆烟宁全身心的注意都在那用迟安的白骨做成的琴上,任由许畔的拖拽,任由他将针戳入她的指甲缝隙中。
她已经忘记了反抗,甚至忘记了疼痛。
她的心和魂似乎已经跟着迟安一起,变成了冷冰冰的一把琴。
“哐!”
门被人用力推开。
“烟宁!”看着眼前的场景,傅衡峄肝肠寸断。
他冲过来一剑将许畔打伤,抱着只有一丝魂的陆烟宁落下泪来。
“你为什么还不放过她!”他疯了一样朝许畔怒吼道。
许畔被剑伤的倒在一边,说道:“她死了,你就可以安心做你的事情了,就再也不会有人扰乱你的心了。”
傅衡峄看着他,许久没有说出话来,半晌后,他一字一句对他说:“如果她死了,我就和她一起死。”
许畔愣住,然后痛苦无奈的摇头。
“公子啊公子,你终究还是被毁了!“
傅衡峄小心翼翼的将怀中的陆烟宁放在地上,然后拿起剑站在许畔面前。
他的神情变得从未有过的冰冷。
“你就应该和阿四一起死的。”他说道。
一道剑影闪过,许畔应声倒地。他瞪着眼睛,颈口的那道决绝的刀痕也不能使他瞑目。
傅衡峄将目光转向陈璧月。
“你也要杀我吗?”陈璧月冷笑道。
“你肚子里怀着孩子。”他说道:“我不想杀你。”
听到这话,陈璧月泪如泉涌:“我从来都没有想要这个孩子!我本可以拥有一个滕亭相国的孩子的,可现在却只有这样一个野种!是你!是她!是你们毁了这一切!”
“你走吧。”傅衡峄说:“不要再回来。”
陈璧月道:“走?我走了好让你们安稳度日吗!”她摇头:“不,我不走!我要永远在你们眼前,永远围绕在你们身边,用最狠毒的咒术诅咒你们,让你们永永远远生生世世都不得安生!”
她说罢,阴冷的一笑,朝着傅衡峄的剑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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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衡峄得到马厩下人的禀报,得知陆烟宁突然离开,于是便冲进她的房间,看到了那封信上的内容,担心对方来者不善,于是立刻通知十七带着御林军前来。
十七带着众人冲进来,第一眼见到的,是傅衡峄的剑刺穿了陈璧月的微微隆起的小腹,血从她的腹部一滴滴渗出来,最后越涌越多,像是要淹没这里。
陈璧月得意而扭曲的笑是她脸上最后的表情。
傅衡峄冷冷的看着她倒下,只有睫毛微微一动,然后利落的抽出了剑,将已然没知觉的陆烟宁抱起,在人群的惊愕中骑上马,飞奔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