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一章 (第1/2页)
天帝坚不可摧的结界,被饕餮啃了个洞。到底是怪物龙七子,口能吞噬万物,腹能包罗万象。
看守的火神误吸了凤凰花的香气,神识陷落梦境无法醒来。
苏坎赶到时,只看见两抹红衣猎猎,灵凰笑意不明的看向他,苏离倒下去。
一时间大脑白成一片,回过神已将苏离抱在怀中,烧灼的神息烫得他周身一颤,却让他更紧收了双手,他看到凤凰口中落败的花枝,震惊看向灵凰。
凤凰花不同于凡花,饮露埋土便能生存,凤凰花以血肉为土,神灵为食,花开之时,香气四溢,引所有花灵聚于百媚殿,荧荧闪闪,起起落落,像人间三月的飞絮,腊月的飘雪,众仙会莅临三重天外观赏,但不可靠近。因为越接近香气的源头,越会陷入癫狂的幻觉和梦境,梦里有可遇不可求的事,可望不可及的人。所以也有许多人来此求死,求一梦不醒,成为花的养分。
只有花神种的出凤凰花。
结界破裂的声音轰鸣耳侧,饕餮最先滚落下来,刀戟刺进他的身体,血液四溅,站稳脚步后,刺猬般狰狞,那张粘着血肉的脸,无痛无觉,还闪烁着癫狂的愉悦。
天兵无首,被妖兵强势碾压。
灵凰双目明亮,看向厮杀的尽头。
“灵凰…”苏坎自己都没发现他声线虚晃,“其他人呢?”
“你在说谁,阿坎?”
“凤凰们。”
花神脸上浮现一抹令人胆寒的哀怜,她收回遥遥远望的视线,对苏坎惋叹:“都在这了,”不省人事的凤凰因疼痛孩童般蜷缩一团,鲜嫩的绿色在他口中枯萎蔫黄,“一只凤凰,祭不起我的花。”
苏坎瞳仁紧收,无法思考她的回答。
为何会变成这样?
她虽顽皮,可本性天真,即便天帝有所亏欠,也不至拿身边人下手。
现在没时间留给他想清楚了。
他慢慢放下苏离,起身时微不可见的踉跄,水流自脚底升起,钻至手心,化作粼粼的剑。
“阿坎,你再不想办法救苏离,他可永远都醒不来了。”
水神挥手,一道水障将灵凰禁锢其中,她轻叹摇头。
“我有办法让你进他的梦里把他带出来,时间长了就不行了。”
“好好待在这反省。”
他对灵凰的话不予回应,背身迎向龙子,水剑变化莫测,无实无形,每一颗水滴都暗藏杀机,落在妖兵身上便穿出个洞来。
他灵活的救援给了天兵喘息整顿的时机,扭转了不利的局势,可没人注意他对上饕餮时紧皱的眉头和几乎攥进掌心的指尖。
“安心睡吧苏离,你的好哥哥忙着给天帝卖命,没空管你。”灵凰对着苏离调侃,仿佛他还能听见声音,她触摸冰凉的水障,惋惜的神色仿佛造成一切的不是她,苏坎的身影在饕餮与睚眦的进攻下摇摇欲坠,却还执拗不肯撤退。
无可救药,
她给了他选择。
即便他不去梦里救苏离,拥抱苏离带来的火灼之痛也带来了损耗,也许往常的水神能拖到救援前来,可现今,已落入死局。
无可救药。
这以血为祭的腐朽天界,有什么值得搭上自己的性命,手足的安危去换?
眼见巨斧划断神明墨发,寒光割裂流水直破咽喉,千钧一发,忽闻清脆的呼喊,飞跃这嘈杂战场,落在龙子心尖。
“睚眦!”
恶龙停了手。
看向声音来处,红衣的花神敲打水障,乌发三千不加坠饰,如水墨画里缱绻的碧波,眸下花灿烂明丽,与他对视时迸发鲜活的生机,花瓣若舞,勾人心魂。
“睚眦,我在这!”
他抛下饕餮,跨过厮杀飞驰而去,顷刻站在她面前。
障中横躺二人,他看着她狡黠的面容,问道:“你干的?”
“他们可没死,我不像你,有通天的本事,”大约是兴奋,她语速很快,“快把我弄出去!”
睚眦收起斧头,抱臂不紧不慢道:“我瞧今日那水神也状态不佳,你打算叛天吗?”
“不然呢?”
“听闻天帝待你不薄,上次见面,这凤凰也夸张的要命,一方天主,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为何反叛?”
灵凰笑意加深,他们的四周是腥风血雨,神明却仰着高傲的头颅,举世无双的眼眸仅映一人身影。
她启唇,吐出两个字:
“睚眦。”
睚眦自幼跟随老龙王东征西战,南抢北夺,龙宫里随意一块玉石板下,都遗忘着大把珍宝,时间久了,连虾兵蟹将都不屑翻找偷拿。然奇珍异宝层出不穷,龙王欲无止境,龙宫由宝物堆砌,所展现的始终是冰山一角。
久而久之,所有龙子都染上了这种恶习。
囚牛的乐坊,嘲风的酒窖,蒲牢的美人巷,狻猊的经塔,狴犴的书阁,霸下的藏兵洞,饕餮的肉林,螭吻的亡灵冢。
而睚眦,连亲兄弟都洗劫,无所不求,贪得无厌,无上宫就是第二个龙宫。
但睚眦从未抢过女人。
若论原因,大约是见了太多凋零。
见了太多美人枯朽成老木,平静和理智在渐失的五感中崩塌,溃散如泥,肮脏不堪。
天壤之别,令人作呕。
更何况,传闻中貌美绝伦的女子一个个还没螭吻长的好看,连男子都比不过,有什么抢夺的价值?
直到遇见灵凰。
那日她站在残损的高台楼阁间,风铃下,周遭男男女女作衬,瞳眸流金,让世间一切黯然失色。
此刻也是,她在水帘后,笑靥灼灼。
可称稀世珍宝。
“这是你的回答?”
水牢被巨斧撕裂,水花哀嚎,让二人的听觉陷入盲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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