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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莹电子书 > 爱的笔王 >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第2/2页)

安置好受伤的男子,她叫人打来一盆水,他褪一下上衣,她帮他清洗伤口,上药包一皮扎。这情景,竟与一年前他受穿骨之痛回到将军府的那一晚有几分相似,那时候,她也是这般小心翼翼地帮他处理伤口,像一个真正的妻子一样打理着一切……他出神地望着她,过往的

一幕一幕,都仿佛发生在昨天,他还未从那里走出来,她就已经翩然远去,离开了他的生命。

“容乐。”他忍不住轻唤,像是把积聚心头无法言说的感情全部都唤了出来。

她手上动作顿了一顿,垂着眼睫,轻轻地“恩”了一声。

他愣了愣,似是没想到她会应。眼中光华闪现,他笑道:“有人答应的感觉……真好。”

她抬头看他一眼,见他苍白染血的唇扬起一道轻微的弧,那是一个说不出感觉的奇怪的笑容,隐含了苦涩的满足。

他轻轻笑着,以身中一剑换来重一温一旧梦,他有什么不满足的?虽然这仅仅是个梦,而且还是一个极其短暂的梦!但对他来说,已经弥足珍贵。

看着鲜血淋一漓的伤口,她双手微微颤一抖,若不是她未存杀他之心,又或者这一剑再偏出一分深入一存,也许,他就死在了她手里。

思绪如潮涌,百味在心间。

“为什么……不躲?”她淡漠的声音打断了他沉浸在回忆中的思绪。

他回神,自嘲一笑,语气淡淡道:“我身上的伤口,不在乎……多这一个。”无论是身上还是心里,那些伤口狰狞满布,有亲人给予的,有仇人留下的,如今再加上一爱一人所赐,齐了!

她怔了怔,想起他后背那十三个倒钩穿骨留下的创伤,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从来都没有真正想过要杀他,即便是在最痛恨他的时候,否则,离开将军府的那一日,她就可以办到。

不再开口,两个人都沉默着。

昏暗的烛火时明时暗,笼罩在这间空阔的房间。健硕的身躯被缠上了白色的绷带,伤口终于处理妥当,她重重吐出一口气,站直了身一子。以他们两个人的身份,这样的相处真的很诡异,但也很自然。

宗政无筹披上衣物靠在床头,气息微弱,目光却盯着她,一瞬不瞬,似是生怕现在不多看几眼,以后就看不着了。

“容乐,你……还是不够狠!你若是再狠一些,你就可以……为他除去我这心腹大患,也可以为那一次的屈辱报仇。”

漫夭紧抿着唇,别过眼。他说得对,她确实不够狠。可是,对于一个深一爱一自己的人,谁又能真的狠得下心去?而她,从来都不是铁石心肠,尤其在看过那封休书之后。这个男人,曾经为她,做好输的准备,甚至替她想好了后路。

“你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她言语平淡,听不出喜怒。

宗政无筹苦笑,想说: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吗?连多说几句话的工夫都不给我?可话还没出口,门外已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李凉等不及请示,就冲进屋里,急急道:“陛下,探子来报,有大批人马朝这边来了!领头的人,似是南帝!”

漫夭一愣,她让那丫头一个时辰以后才禀报,现在也不过大半个时辰,怎么来得这样快?

宗政无筹眼光一凛,面色仍然镇定非常,他深深看一眼漫夭,明白了她为何让他快走,原来她出门之前已经留了后路。

侍卫再次涌一入,不等吩咐便戒备地包一皮围了屋里的女子。李凉目光一转,迅速衡量了局势,看了眼漫夭,继而朝宗政无筹伏地拜道:“陛下,要离开此地,只有一个办法了。请陛下定夺!”他知道提这个主意,陛下一定不会同意,也许还会迁怒于他,但责任在身,这主意非提不可。

宗政无筹面色一变,下意识朝满头白发的女子看去。

漫夭眸光遽冷,不自觉后退一步,她自然知道李凉所说的办法是什么,挟持她当人质,一逼一无忧放人!这也意味着她会被带出一江一南,跟随他们去往京城,那么,以后的日子,她与无忧天各一方,再次回到从前的身不由己。受人摆一弄的人生,她不想要。她看着宗政无筹

的眼中细碎的光芒亮起又熄灭,目光不断变化着,似是正在权衡利弊,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她扫一眼周围的众人,最后看住宗政无筹,微微牵动唇角,冷然一笑,那的确是个好办法,但是,她不会再给他机会利用她来伤害无忧。除非……她死了!心念一起,她什么也不说,傲然抬手,凝聚内力,欲与他们拼死一搏。

宗政无筹望着她倔强的双眼,黯然垂了双目,如一片死灰般的空寂表情,他下了床,对着侍卫们淡淡吐出一个字,沉缓而坚定:“走!”

句话,还算不算得数?那时候,他还是一个王子,如今,他已经继承王位,人称沧中王。他也是肩负一国重担,是否还会因她而有所不同?恐怕,就算他想,他的臣子们也不会答应吧?

沉思片刻,她在屋里踱了几圈,找了纸笔,犹豫片刻后,似是下定决心般,写了一封信。

萧煞就站在她身边,看着她写下的内容,他眉头越皱越紧,不赞同地叫道:“主子!”

萧可好奇,跑过来看,她却已经收笔。面无波澜,将那封信递给萧煞

他开始担心,上头已经传来临天皇低沉而威严的声音,“老九,你与向统领一起去离王府传召,无论用什么方法,务必要带他上殿!若办成此事,朕重重有赏。若是办不成,你往后也不用再上朝了。”

九皇子听到这句话忽的眼眸一亮,然而,紧接着的一句,却令他笑容僵在唇边。临天皇又道:“你就去北郊给朕看守一辈子皇陵!”

惊得九皇子张大嘴巴,虽然他是唯一进入离王府而不需通报之人,但若是因此惹恼了七哥,以后他就不会有好日子过了,而看守皇陵的凄苦日子也不是人过的,要他在那里待一辈子,还不如一刀砍了他!不由脱口道:“啊?父皇……”他话才开口,便被临天皇一记如刀刃般的凌厉目光给杀了回去,他勉强地牵了牵嘴角,万般无奈道:“儿臣遵旨。”

领了旨,心头叫苦不迭,愁眉不展地转身,与漫夭擦身而过的瞬间,见她淡然而立,珠帘背后的双眸明澈沉静,似乎天大的事情都不能掀起一丝波澜,他不禁心生烦闷之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暗道,这个女子害他进退两难,却还跟没事儿人似的,真真是可恶。容乐长公主,这梁子,结定了!

漫夭接收到他的目光,只随意的笑了笑。看戏之人终是把自己也给看进去了。

众臣这才舒出一口气,九皇子向来与离王之间来往甚密,有他前往,大抵是没问题了。

临天皇脸色和缓了许多,便与漫夭聊了天来,询问一些关于启云国的风土人情,漫夭一一作答,既不勉强敷衍,也不无休止的夸夸其谈,言语之间分寸掌握得极好,临天皇满意的笑着点头。

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过了半个时辰。大殿之外忽然传来一阵纷沓的脚步声,应该是那位架子极大的离王到了吧!

漫夭没有回头,却发觉临天皇的脸色蓦然一变,刚刚还笑着的嘴角明显地一抽一了一一抽一,原本深沉的面容怒形于色,整个大殿方才的那种和乐融融的氛围遽然降到冰点。

轻风中细小的微尘都仿佛来自一陰一间地狱,森冷之感瞬间便充斥着大殿,散发着诡异的气息,直渗人心底深处,令人不寒而栗。

耳边传来一阵阵一抽一气声,她看到文武大臣及皇子们面上的表情不断地变幻,极为丰富多彩。不论是大眼还是小眼,不管俊美的或是丑陋的,总之是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那眼中的神色,是震惊?是愤怒?是恐怖?是不敢置信?还有一部分居然是不怕死的钦佩!

她不禁疑惑,究竟是何等情景,竟会令临天国的帝王和一干臣子,在一刹那间,生出如此丰富的表情?她忍不住回头去望,先是看到步入殿中的九皇子,他俊美的面容带着僵硬的笑,那笑容仿佛是被人生硬的拉扯着嘴角一般,目光闪烁,似是在逃避着位居高位的帝

王,硬着头皮以极为缓慢的速度前进,就好比砧板上的鱼,明明看着前面明晃晃的刀举在头顶,却不得不往前蹦跶,因为后面是烧着油的滚一烫的锅。

她的目光越过他,望向他身后那传说中智计无双却乖张狂妄的男子,顿时就如那些大臣们一样,十分惊讶的瞪大眼睛。

这便是离王——宗政无忧?!

他来是来了,可是,胆敢如他这般,用此种方式上朝的,绝对旷古铄今,堪称古今第一人!

临天皇腾地站起,龙颜大怒道:“混账!如此上朝,成何体统?你们眼中,究竟还有没有朕?”

九皇子慌忙跪下,小声回道:“父皇,是您亲口说的,不管用什么方式,只要能让七哥上殿……”

“你给朕住口!”临天皇额角青筋暴起,用手指着九皇子,那模样似是恨不能一脚把他踹出皇宫才解气。

九皇子被喝得身一子一颤,赶紧低头,再不敢吭声。众大臣们亦是惊得一阵哆嗦,缩了缩脖子,大气也不敢出。

又是一片诡异的寂静,整个大殿,在帝王盛怒之下,人人皆成惊弓之鸟,唯漫夭泰然自若,她望着被八名禁卫抬着的一张乌木椅榻上,蒙着头呼一呼大睡之人在临天皇的怒喝声中,完全没有一丝要醒转的迹象。她不由暗暗发笑,佩服此人睡功一流。

离王宗政无忧,果然行一事乖张,狂妄之极。试想,若不得他允许,谁敢如此张扬地将他抬出离王府?

临天皇大步走下龙座,见榻上之人毫无反应,怒不可遏。

“无忧,上了朝,你还敢这般放肆?还不快给朕滚起来!”临天皇一把掀一开宗政无忧身上锦被,一甩手,暗一红色的锦被仿佛长了翅膀,直直飞往殿外,转瞬便没了踪迹。然而,下一刻,临天皇望着榻上情景,却呆立在原地,目光复杂,神色恍惚,先前萦绕在他周身的滔天怒气奇迹般的轰然而散,了无痕迹。

漫夭感到奇怪,便随着满朝文武的目光一齐朝榻上男子看去,只那一眼,就足以让时光静止,空气凝滞。

乌木椅塌上的男子,身穿白色暗纹绸缎锦袍,腰间系了一根细长的墨玉金丝带,睡姿高雅,气质纯净。乌发轻垂,毫无束缚的披散在乌木椅塌的边缘,被细微的风轻轻扬起,仿佛要将他带离这污浊的尘世。他面如冠玉,眉似青锋,鼻梁英挺,狭长凤目紧闭,浓密长睫在大殿一侧菱花窗格透进来的一缕橙黄光线照射下,于眼睑处印下淡淡青影,恰到好处的赋予了这张纯净到近乎完美的面孔以真实。

宗政无忧,他就那样被人抬上了大殿,睡得死沉。纯净甜美的脸庞像是在母亲怀中酣睡一般,毫无防备。

漫夭看得愣住,周围的大臣眼光也很是惊异,仿佛头一回见到这样的离王,而漫夭活了两世,见过美男无数,以为世间男子,莫不如她皇兄那般尊贵儒雅才算极致,却也不曾有过这般移不开视线的感觉。而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宗政无忧那样乖张狂妄的男子,竟生了这样一张纯净完美的面庞,不带凡尘烟火气息,但又丝毫不会让人误以为他是女子。

她忍不住想,不知怎样的一双瞳眸,才配得上这等绝世姿容?是积聚天地光华的耀目纯美?还是如仙一般的澄澈,迷惑世人?又或是神明般的睿智,令世间一切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她不由自主的猜测,然而,错了,都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当宗政无忧那双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后,所有人从心底里打了个冷颤,那双眼,那双眼……竟仿佛从十八层地狱中走出来的阎罗一般邪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漫夭绝对不会相信,天底下竟有这样一个人,可以将邪恶与纯净完美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融合到那样的极致。

他打眼一扫四周,缓缓坐起身,手搭在屈起的膝盖,姿态慵懒,面无表情,越过临天皇直接将目光投在珠帘遮面的漫夭身上。

“你就是启云国的容乐长公主?”他问,声音冰冷,眸光邪肆。

漫夭在他毫无表情的注视下,直觉自己的血液在迅速凝结,原来一个人睁眼和闭眼之间,竟能有如此差异,真令人费解。漫夭定了定神,正准备礼貌地和他打个招呼,却见他忽然勾唇,目带讥诮地转向临天皇,懒懒笑道:“皇帝陛下的品味真是越来越奇特了,前几次赐予我的美一女,我尚无兴趣,这次竟又找来个二十岁都嫁不出去且无德无貌的老女人叫我娶回去!你就那么急着塞一个女人给我?”

毒辣的言语,以轻慢的语调极尽嘲讽之意,听得众人面色大变,骇然于心。

萧煞目光一凛,正欲跨步上前,漫夭觉察到他的意图,快速抬手拦住萧煞。

二十岁都嫁不出去且无德无貌的老女人?这宗政无忧的嘴,果然够毒!相比之下,九皇子还算是客气的。漫夭心中冷笑心里很乱,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傅筹,她毕竟占着他妻子的名分,他要求同房,合情合理,而且他又没有妾室,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她叹口气,心中郁结难舒。自从一年前,她委婉的拒绝过他一次以后,他就再没为难过她。不知今日为何突然要留下?是为了证明他并没有嫌弃她的身一子,还是另有原因?

她撩一起一捧水,浇在自己脸上,双手捂住脸庞,感觉很疲倦。为什么她身边的人都这么复杂?一个都不让她省心。放下手,她唤屏风外的丫头再给她添些热水。

外头没人应,却有轻微的脚步声靠近,然后是水注入池中的声音。她困倦的闭着眼睛,懒得睁开。

一温一水入池,冲散了她面前的花一瓣,露出胸前细腻光滑的肌肤,透着饱满诱人的光泽,在水波里若隐若现,引人无限遐思。如黑缎般的长发半湿着散落肩头,将露出一水面的单薄香一肩衬得更加莹白如玉,美不胜收。

来人拿起她身旁的浴巾,沾水擦一拭着她纤细优美的颈项,动作一温一柔至极,像是情人的手在触一摸的感觉。有些奇怪,漫夭蹙眉道:“我不需要人伺候,你退下吧。”

身后之人并没有因她的话而离开,反而凑将过来,呼吸遽然间粗重许多,她甚至感觉到身后之人呼出的气息也变得炙热一滚一烫。她正要睁眼,那人放下浴巾,用手抚一摸上她的手臂线条,手臂上传来与对方掌心摩一擦的略微粗糙感令她困顿的意识遽然清醒。

睁开眼睛,她往一旁闪躲开去,惊颤道:“将军……你……你怎么过来了?”

傅筹似是料到她会是这般反应,一把握住她的手臂,让她无法逃开,在她耳边笑道:“我看你那么久不回房,怕你出什么事,就过来瞧瞧。怎么了,是不是嫌天气太热,泡在水里就不舍得起来?你这样睡觉,会着凉的。”

漫夭不自然地撇开头,将身一子沉下去几分,才道:“将军明日一早还要上朝,就先回房歇着吧。我,我想再泡一会儿。”

傅筹用手撩了一把她颈间湿漉的发一丝,声音带着微微的暗哑,道:“不碍事。既然容乐喜欢泡在水里,那我就下来陪你。”

说着作势就要宽衣,漫夭愣住,慌忙阻止道:“不用了,将军。我虽然很想再多泡一会儿,但今日……泡得时间够久了。我这就起来,请将军……去外面等。”

傅筹似乎没动作,过了一会儿,一阵低低沉沉的笑声在她耳际传开,她才知道她被戏一弄了。顿时着恼,一转头,他灼一热的气息便喷洒在她的耳畔,有些麻一痒,她不由得一慌,缩了缩脖子,就要躲开,却被他大掌迅速托起下巴,狂一热的吻突如其来,狂风骤雨般将她席卷,带着急切,还有几分霸道,一改他平常的一温一和。

粹不及防,漫夭身躯一颤,僵在那里。相处这么久,傅筹从未对她有过分的举动,充其量就是牵牵手,揽揽肩,她怎么也没料到他会这样突然地吻上来,心中方寸大乱,连忙挣扎,却不曾想,傅筹此刻身一子半倾,被她这一挣,他重心不稳,“扑通”一声,翻进了池子里,激起大片水花,浇了她满头满脸。

她用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睁眼见池面竟没有傅筹的影子,满池飘浮的花一瓣盖住了整个水面,根本看不见他人在何处。而她身一无一寸一缕,他在水下,岂不是将她看了个干净?这傅筹,真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掉下来。

有些懊恼,漫夭伸手抓过池边的衣物就要上岸,但脚还没踏上池边,脚一裸一就被一只大手握住,往水下猛地一拉,她惊呼一声,整个人栽了下去,被潜在水下的男子抱了个满怀,她慌乱中吸气,呛了一大口水。

傅筹连忙将她带出一水面,圈在浴池边。

她猛烈地咳嗽着,像是要连心肺一并咳出来。

傅筹用手轻轻顺着她的背,漫夭瞪着他,终于不咳了,嗓子却还是火烧一样的疼。心中气闷,眼光便有些清冷。而傅筹,一层单衣入水,紧紧一贴在肌肤上,勾勒出刚毅的线条,他面上布满水痕,五官分明的英俊脸庞在流于表面的一温一和表情褪去后,皱起的剑眉多了几分冷峭意味,更显得英气一逼一人。他的目光灼一热,停留在她的胸前,漫夭这才发现自己的胸脯几乎露了一半在水面,连忙用手去掩,却被他大掌握住手腕。

“你怕我吗?这么久都不出去。”他看着她的眼睛问。

漫夭低下头,不吭声。

傅筹也不生气,只将她赤着的身一子半圈在怀里,看她湿一漉一漉的长发结成缕,零落的散在身后或者胸前,堪堪挡住水中隐现的一片春一光,她娇一嫩润泽的唇一瓣紧抿着,嘴角勾着一丝薄怒,漆黑明澈的眸子透着倔强的坚持,如扇般的眼睫挂着一滴水珠,轻轻一颤一动,欲落不落,仿佛是钻进人心里头去的那滴眼泪,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疼。

傅筹面色一变,突然放开她,身一子一跃就出了浴池。拿背对着她,语气少有的僵硬:“泡久了对身一子不好,我在门口等你。”

漫夭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了脸色,但很庆幸他的离开,因为那样赤身相贴,她实在不习惯。

月光皎皎,将军府被镀上一层银辉。

漫夭跟着傅筹回了寝阁,傅筹当着她的面把一身湿衣脱了,换上干净的里衣,向她招手。

“容乐,过来。”

漫夭抬眼望他,脚步纹丝未动,淡淡道:“我们……可以谈谈吗?”

傅筹笑问:“容乐想谈什么?”

漫夭道:“我们的婚姻,是建立在政治的基础上,虽然我带给你不可磨灭的耻辱,却也为你带来了一些你想要的东西。”

傅筹眸光微动,面色不改,道:“比如?”

漫夭答道:“权势的稳固。”

虽然她被很多人不齿,但她毕竟是一国公主,而且是人们口中最受启云帝一宠一一爱一的公主,她的存在,代表着他的背后有一个国家的支持。这一年边关平静,临天国得以休养生息,与启云国屯兵边关牵制周边各国有很大的关系。试想,两大强国联手,谁还敢轻易来犯?

还有,朝中百官趋炎附势,这一年,他借此经营自己的势力,如今朝堂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官员都与他私一交一甚笃。假如他也是临天皇的儿子,漫夭丝毫不怀疑,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推翻太子,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傅筹眼神微微一变,竟有几分厉光透出来。她却淡淡笑道:“你不用担心,我什么也不求,我只想要一直这样平静安稳的过下去。我们就保持这一年来的相处方式,可以吗?”

她的声音很平静,语声淡漠听不出情绪。

傅筹看着她,半响没说话,之后,他朝她走过来,目光复杂道:“如果我说不呢?容乐,我很贪心,还想要你的人……你的心。”

大掌迅速握住了她的双肩,那面对他时总是挂着薄凉笑意的唇,他只想将它含一住。

漫夭也不挣扎,知道他武功高出她许多,她挣也挣不过,只得转过头,淡漠道:“将军难道不介意我已非清白之身吗?”

傅筹微微一震,笑容自嘴角褪去,眸光瞬时暗了下来,手上力道加重几分。他定定望住她清寂淡漠的眼,皱眉,再皱眉,眉心处竟暗藏了几分薄怒,道:“我就这么令你讨厌?为了拒绝我,你宁愿自揭伤疤?”

漫夭咬唇,视线落在浅灰的冷硬地砖,一双清眉冷冷蹙着。

“我没有讨厌你。”她说:“你很好,是我不想做一枚有感情的棋子。我不知道你跟皇兄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约定和谋算。那个被派去太子身边的痕香,当初冒充我进皇宫选你做我的夫婿,是你的计划还是皇兄的主意?你对我好,为了做给谁看?这些我通通都不想知道!既然进了将军府,我也不愿再多想,我只希望,你能成全我过平静的无人打扰的日子,这个愿望,不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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