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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忘忧山谷 (第1/2页)

“小的原是个牛精,经高人指点到得灵霄观,有幸被师傅收归门下取名阿傍,学成后于观中负责看守镇妖牢,岂料被妖邪害了性命,有冤难诉,望大人见谅。”

“好小子,生来勤勉忠直甚得我心,既有仙缘却死于非命着实可惜,不如留在此间省了轮回之苦,你意下如何?”

“承蒙不弃,愿意效劳。”

“殿外何人喧闹拿将进来。”

“诺。”

公堂上轻烟淡雾弥漫,一对对白色灯笼高悬,气氛阴森恐怖让人不适,大老爷居中而坐,拿起惊堂木一拍:“堂下所跪何人?抬起头来。”两衙役中间跪着个白衣男子,他抬头望去见老爷生得体壮,皮肤黝黑,广额阔脸,浓眉大眼,满面虎须直连发鬓,身着白袍更显严肃威武。头上有个红底黑字牌匾镶着四个字:公正严谨。

堂上,静,连呼吸、心跳声都没有。

“阎君问你姓甚名谁为何不答?”公案旁一个书生打扮的瘦子问。

“励仲卿。”

“判官。”

那书生是眉清目秀,身材匀称,斯文儒雅却语气严厉,胖老爷称他作判官,他管胖老爷叫阎君,此地莫非是森罗殿?

瘦子听到呼唤点头翻书念道:“来者姓励名仲卿,生于某年某月某日某时,乃是数千年后的异世人,死因是由高空坠落,寿享一十六载,属枉死。”胖子道:“糊涂!数千年后的人何故死于此间,生死册拿将过来让我瞧瞧。”书生奉上卷宗,老爷仔细核对确认无误后,说:“既然未生,怎的会死。再说异世人如何到得此间?真叫我费煞苦思呀!”书生答:“据不才了解,他是被一股无名力量砍开时空牵引到此,至于未生先死,在下亦是费解。”老爷点头叹道:“此乃天数,非你我所能管辖。”励小笨确信自己视力不差,可他眼前所见一切只剩黑白像台老旧电视,牌匾上红、黑两色只是一闪而过往后再无色彩,又见老爷、书生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心中愕然,更咽问:“这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此话一出堂上诸位均是来气。

“森罗殿上岂容你放肆。”书生将手一指,仲卿脸上那嘴巴就消失不见,他“呜呜”的叫个不停硬是说不出话来。老爷说:“判官,依你所见励仲卿是生是死?”书生瞄了小笨一眼抱拳说:“禀老爷,他先被置于云海中,失足坠落于灵霄观内,理应阳寿已尽,幸有精灵及时相救,延续生命,才免一死。”老爷生气地说:“如此说来,他阳寿未尽不该至此为啥出现?判官!此乃尔等失职之故?”书生道:“老爷息怒,非我等失职出错,乃是他于道观打斗后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睡梦中迷迷糊糊的来到殿前撒野。”老爷轻抚虎须说:“嗯!既是如此就放他还阳,免得扰乱生死轮回。”

“大老爷睿智。姓励的,这是你的福分,还不离去逗留于此作甚?”书生厉声呵斥让鬼差把他驱逐。

殿外。

励小笨不认路,望着眼前阴森恐怖,心里浮现万马奔腾的画面。嗯!?或许那不是马,是羊驼……他边走边暗骂,对书生好意毫不领情,只觉有口难言一肚苦水无处诉,却不懂那处判决的是生死轮回大事岂同儿戏,只要是非曲直清晰,事实上没他说话的份。他初来咋到对古代礼仪一窍不通,要是不小心说错话怎生处理?书生举动实在情非得已,这厮只道别人不顾他感受,完全不解实际情况,笨。不觉间,他来到一个村庄,见周遭人影鬼影没有一个,只有孩子清脆的读书声传来,循声走去看见一所私塾,里面坐满学生,遂站于门前听那读书声,听着听着就着了迷,痴痴地站着舍不得走。未几,教书先生仿佛感到有人偷听,走出教室朝小笨说:“孩子怎么啦?”

“我……”能开口说话小笨乐了,挠挠头、傻傻地说:“我好像迷路了。”教书的笑说:“喔!若如此你别往村里走,那边是前往酆都的,你得往那边走。”

“具体是怎么走?”

教书的把小笨带出村外,详细地给他指路,还生怕他耽搁时间,问他有啥不懂的要赶紧提问,再三问过后他道谢离去,教书的叮嘱道:“往前走能见到个老翁钓鱼,过了桥就是咯。”

“谢谢!”

“记着别随意回头。”

励小笨走了个把时辰来到河边。河很宽,浓重的烟雾弥漫着看不到河水,一座石桥横跨两岸,上面坐着个老翁正在垂钓。他走上桥去,见鱼篓甚大比老翁还高,只觉出奇便驻足观看,陡然,老头抽起鱼竿,钓上是一尾又大又长的:“丰收咯。”他多嘴地说:“这鱼定然鲜美得很。”话音刚落是心中一怔,他是现代人,怎的会如此说话。老头打量一下眼,笑说:“小哥喜欢吃鱼不?”

“恩。”

“到老朽家中作客今晚菜肴可丰盛了。”

励仲卿忽感腹痛难耐,回头看来时路欲找地方出恭,随便敷衍说:“晚辈还要赶路。”再看那老头时吓得几要落一裤兜,面前除了骷髅便是骨头,老翁、鱼竿、鱼篓、鱼通通一样,那鱼篓更是恶心,竟是个巨大的颅骨,不知是甚生物的。骷髅打开地上颅骨把鱼骨放入:“赶路亦要吃饭,小哥真舍得这口福?”他咽了口唾液强忍恐惧说:“前辈,我先走一步啦,再……”想了下连“再见”也不敢说便匆匆离开。骷髅笑说:“好!慢走,谨记别回头。”

走了许久小笨又回到森罗殿前,挣扎着被鬼差押入殿内。

“不才疏忽求大人原谅,没想到这厮笨得可以……”书生附耳细说,胖老爷频频点头,片刻,老爷狠拍惊堂木问:“励仲卿!因何去而复返?你当此处是什么地方!”

励小笨说:“我迷路。”

书生走到书案前抱拳说:“曾有对他提醒指点的,他不听,偏在桥上回头至鬼魅迷惑去而复返。”老爷皱眉摇头只觉为难,见书生挑眉示意,思量一下,说:“幽冥地界,闲人免进。你阳寿未尽不可逗留,如今罚廷杖一百,教你静思己过可有异议?。”励小笨吓得目瞪口呆,书生忙说:“禀老爷,这小子年纪尚轻,不谙世事且从未练武,体质虚弱,廷杖一百怕他消受不起,求老爷从轻发落。”老爷说:“恩,所言有理。励仲卿听判,你擅闯阴司冥界,扰乱阴阳秩序,理应罚廷杖一百。今念你初犯又有判官求情,廷杖暂且记下,令你火速离去,如有再犯,两罪并罚,绝不轻饶。”书生见小笨无有反应,着急地说:“还不快快谢过老爷。”励仲卿一脸无奈地敷衍:“谢谢。”诸位听罢是哭笑不得,劳心劳力的帮他却是这副嘴脸,换做别处不知是甚结果。

老爷把惊堂木一拍:“着黑白两使领励仲卿返回阳间,速速起行,不得有误。”两无常出班拱手齐声说:“是。”

殿外。

“此番是走回魂阁或是还阳海?”

白的说:“老爷没吩咐的,我看随便走一条让他还阳即可,只要快些起行莫教孟婆那边知晓。”

两使在殿外商量,仲卿站得远远的看着自个光脚丫发呆,没有来由的白走一转只觉疲惫,腹痛时隐时现亦是难受。

“来!姓励的,随我走。”那黑的走来伴随寒意,微凉。

“什么?”

老黑粗声粗气地说:“别问,来!”励仲卿娇生惯养不喜欢这沟通方式,可当前又无他法只有依着他。

两个径直往高地走去。

约行三个时辰,励小笨腿酸难受:“黑大哥,还要走多久?我腿都走得没感觉了,能休息一会儿不?”

“快!还远着,磨磨蹭蹭的走到几时。”

励仲卿说:“走大半天的还没到啊,上哪呀?”

行行重行行。

“休息、休息,看你要死不活的模样。”老黑转脸轻声说:“什么世道养出此等娇矜的孩子。”他带着励仲卿在山脚歇息。那处立着一块一米高的石碑,上书三个大红字——两界山。旁边是绕山阶梯像人工建造,正是:冷风吹来寒意浓,一把阶梯阴阳通。

励小笨找块大石坐地,回头看地势低处,那是迷路时曾去过的村庄,后面是一片极大的森林:

花草树木,铜浇铁铸。银晃晃透着寒气,金灿灿闪着凶光。芳草遍地硬如针毡,鬼哭狼嚎此起彼伏。这边一抹嫣红毫无由来,那处群蝇起舞腥臭难挡。怪声起时有金戈穿刺、皮鞭抽打、痛苦哀嚎、失声痛哭……胆大的无事不至,胆小的不敢多看。

林后是座规模宏大的古城隐没在浓烟重雾中。

“那是什么地方?”

“怎的如斯不巧撞到放饭时候。”

“什么?”

“剑戟林。”

励小笨打了个寒颤,瞧那林内铁树没有树冠,光秃秃的只得树干好生诡异,心里有些惧怕:“后面呢?”

老黑不耐烦地答:“酆都城。”

励小笨又问了大推有的没的,老黑总敷衍了事,对答间,剑戟林内那一株株树干同时火起,雾气浓烟顿时将林子覆盖。

“什么回事呀?”

“饭后开始忙活。”

“黑大哥我肚子痛。”

老黑并不答话望山顶走去,励仲卿不知此刻是个游魂,身体反应都是浮云,揉着肚子暗骂老黑粗糙,抬头一览见此山高得非常,顶端没在云里,目测没两三个小时爬不上去。

“要到了。”

“上面啊?”

黑无常回首点头。

励仲卿说:“再走下去我可要枯萎了。”

“枯萎?小子你耍我!”老黑有点生气地说:“什么不行?你还是个汉子不!就在上面,你一到我就可回去复命,起来、快起来!别赖着装死。”励小笨才刚站起又坐地上:“我是走不动了,再休息一会儿!”

“岂有此理这个小泼皮,我……”老黑手刚举起又放下,他脑筋一转,想:此前受老爷所托让他以仙法护体鬼怪不得侵扰。现在,我开他天眼,让这厮瞅瞅阴司的萧索寂寥。他最后警告,说:“你给我耍无赖是不是?再不起来赶路,我就不客气了。”

“什么嘛?累了自然需要休息的,反正我走不动,你要走自己走去。”

黑无常心中念咒手上作法往励仲卿一指。

“干嘛?”励小笨惊叫:“哇!这什么……”一张分出不男女的脸倒挂出现于他面前,脸上五官像印象派的抽象画般乱七八糟。

“妈呀,鬼,有鬼啊……”励仲卿飞快的站起躲到一边,面前现出一群白影,数目难以点算,有男有女、有老有小旅行团般跟在身后。有个白影用苍老的女声问:“鬼差大哥这小子什么回事?”另一个白影用男声说:“小子神经病,我等跟着一路走来,怎的现在才看到,还大惊小怪的像个汉子么。”老黑说:“办公时间别凑热闹,此事与尔等无关,散了吧。”

众白影无奈离去。

励小笨满脸委屈地说:“你欺负人!”

老黑沉着脸说:“你要是听话,我绝不下手,你身上那仙法……”他突然住口像想起什么,虽说不情愿,他还是让休息时间多了些……

一路拖拖拉拉不提。

好不容易爬到两界山顶峰。

老黑说:“前面有间小屋名曰回魂阁,往里走就是阳间,姓励的赶紧上路。”励小笨瞧着眼前重雾迷路,目不能视,心跳加速,再细听里间传来各种怪声:猛兽咆哮、兵刃碰撞、人喊马嘶、鸟语虫鸣、潺潺流水……

“我一个?”

“是你要还阳还是我!拖拖拉拉、掂手掂脚像个男的?”老黑说话间,一张巨脸从重雾中咆哮着扑出,唬得励小笨急退两步:“上面是阳间?我不去,死也不去。”

“小泼皮又来了?此时由不得你。”老黑欲将小笨扯往雾中,无奈他紧抱石柱不放:“不去、不去,打死亦不去!”

许久,黑无常没辙,无奈下只可原路返回,把那厮带到同伴面前,老白问:“怎么又回来啦?”老黑长叹一声:“别提,老弟吖,还得看你的。”

白无常阴冷一笑:“要不是我抽他。”

黑无常使了个眼色,老白忙改变话头:“看在老爷份上暂且饶你,不然我拖你去油炸。”同伴无奈苦笑,两个商量一会儿,老白说:“励仲卿,上路。”

“还来?”

这次是往地势低的去处走。

幽冥地界,阴阴森森;鬼哭狼嚎,触目惊心。

这白的比黑的健谈,一路上天南地北说个不停,两个相谈甚欢,小笨眼界大开,获益颇多。不过,越走越热让他有些惊疑,遂指着个冒气泡的小血池问:“大哥,那是啥?”

“此处叫血池地。”老白答:“你要还阳的,这就别管呐,别掉下去就行。”

往前走,血池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过道变窄如阡陌,热气腾腾躁人心。老白脱长帽作扇坐地说:“小黑给我说了,歇会儿。”

“白大哥真是个暖男。”

“啥?”

励小笨傻笑不答,心想快要到家了,这次回去定要好好玩一场,可惜了那个心肝。休息时,这厮胡思乱想,满心欢喜。

起行时,小笨问:“那什么树呢?”眼前有株粗壮大树,没叶子,燃烧着熊熊烈火,白无常答:“火焰树。”

“哦?”

“惩戒犯人用的,那枝叶燃不竭、烧不灭,触手不热,公文未到对游魂无损。”

“真的,这火保持着叶子的形状烧着却一点都不热,倒是……”励小笨瞅着老白过来没好意思说,他身上寒气比老黑更甚,连忙改口说:“这树我在山上见过。”老白将长帽别在腰间:“走。”

两个走了片刻,来到一条很宽的红河前,有座铁索桥横跨两岸,河里鲜红的液体流动着,稠的像岩浆,稀的像血液,都在沸腾且冒着一个个的气泡,不时有一两具骨架浮起稍现即沉。

桥头前有个小茶摊,没有人客饮茶,孤零零地站着个姑娘,见小笨俩走来微笑上前相迎:“有失远迎,万望贵客恕罪,两位旅途劳累请过来用茶。”励小笨见她容貌秀美,慈眉善目,不禁想起那心肝,眼前当即闪过一抹色彩,稍现即逝,暗叫可惜,他上前坐定休息。

白无常脸色一沉,慢条斯理地将长帽带上。

“一碗茶只要三个铜板。”

“我没钱。”

老白冷笑不语从容地整理衣冠。

姑娘打量励小笨一眼轻叹一声:“奴家小本经营又不是开善堂的。”她端了一碗茶到小笨面前,说:“本不愿作亏本生意,见两位品貌俱佳,便送茶一碗以表心意。”小笨见茶水黑如墨汁却有阵阵淡香,问:“什么茶?”

“先饮一口再说。”

励小笨瞅姑娘笑意盈盈,只想她并无恶意,捧起碗来要饮,白无常一手摁着:“别。”小笨不解地看着他,姑娘微笑说:“小哥,这茶消暑解渴,入口甘甜,若来一碗定是精神爽利、行走如风,请慢用。”一个阻一个劝,小笨捧着碗看来看去有些蒙了,老白说:“我说未有批文那只是清热解毒的苦茶,你信不?”

姑娘收起笑脸认真地说:“师傅见诸君处事得当,令我以薄茶款待,聊表半点素心。”

白无常正色道:“婆婆若要笑我等办事糊涂,小的亦不敢喊冤叫屈,只是这小子阳寿未尽,我是奉命而为带他归去,求姐姐莫再戏弄。”

姑娘面上露出一丝轻蔑,素手在桌上画着圈圈,说:“生死大事素来无错,此番是怎么计较,怎的把生人勾到此间。”

老白拱手低头说:“卑职微末实在不知。”

“又正衣冠又低头的实在多礼。”姑娘冷笑一声:“好,我敬你坦白亦不敢为难,请于此小歇再行上路,愿这薄茶小点能让两位缄口,恩师处我得先行回复,归来时再行打点,可别说我摆摊阻街的好。”言毕挥手于桌上变出几碟点心,款款精美,教人垂涎。

“那姐姐是什么人?”小笨望着姑娘离去的背影问。

“孟婆的高徒。”

励仲卿吓了一跳,几乎将手里的碗打碎。老白松了口气,坐下享用点心:“吃呀,愣着干嘛呢?”小笨见茶水恢复正常不再是黑的,然而心有余悸,不敢开吃。

片刻,老白吃饱喝足,励小笨才刚定惊魂,指桥头石碑问:“石碑上写着什么?”

“阴阳桥。”老白又脱长帽别腰,说:“你不识字呀?”

“这种字我没学过。”

“点心最后一个了。”

励仲卿尴尬一笑慌忙摆手,老白心中笑他笨:“不吃我来吃,此间多少盼着一尝她厨艺的,这美味撑死亦愿。”

休息后,白无常走上铁索桥:“别怕,跟我走,这桥很稳的。”励小笨见桥上木板老旧不堪,有些更是破败得只有手指般粗细,桥下波涛汹涌十分骇人,他哪里敢过。

“慌个屁,抬头挺胸走两步便过了。”

老白连哄带骗几回,小笨才肯过桥。

两个一路无话。

又走了三个时辰,来到一个海岸,面前是一望无际的红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腥味。两个走到岸边,老白和颜悦色地说:“小兄弟,咱在此休息可好?”

励仲卿点头不答。白无常说了些有的没的,趁他听得出神时,一手将他推到海里去,如此小笨便可归去。

阴阳桥后还阳海,两界山上回魂阁。

三生有幸走一遭,回家路上莫耽搁。

眼前一黑,全身抽搐,励仲卿从恶梦惊醒,他慢慢睁开眼睛,视线由朦胧渐变清晰,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而古朴的房间里。一缕淡香传来让他神清气爽、倍感舒适,他翻身下床摸黑走去,心想:什么这么香?

小笨来到屋外。放眼望去前面是个悬崖,旁边坐着个身材娇小的姑娘,她身穿素衣仰望夜空,那浓而不腻、纯净持久的气息就是她的。

姑娘回头一瞅,笑着说:“恩公,您醒啦。”

励仲卿想:我今天才第一次见到她,什么时候帮过她?

上前一看发现她跟苏芧长得极像,只是她留长发,苏芧是短发,她脸上多了分稚气与娇嫩,缺了点刚毅和坚定。

“小妹叫苏茉。”姑娘自我介绍后问:“您呢?”

“像!你跟她长得很像。”励仲卿不停地打量着,没注意小茉所说。

“怎么啦?我该怎么称呼您?”

“我……没听清,能不能再说一回?”励小笨对古汉语不熟,一时没反应过来,小茉礼貌而耐心的再次询问,他才傻傻地报上名字。她是芧儿的妹子,今年十五岁,与兄弟姐妹不同,她是花鼠精。

“请坐。”

励仲卿坐在苏茉旁一块石头上,傻乎乎地问:“我之前看到个跟你长得很像的人,她住在这里?”小茉有意要逗他玩似的:“跟我长得像?嗯……”

“她……”小笨心急如焚地说:“她好像是短发的。”

“好像?小励哥你们是一起回来的,忘了?”

励仲卿从未被如此称呼过,惯性的迟钝了,苏茉捂嘴笑问:“您是介意我如此称呼?”他摇头:“请您快点告诉我。”小茉早已听懂故意戏弄他说:“怎么啦,她是你情人?”说到心肝宝贝小笨是热情似火、心急如焚的,哪知姑娘简单的一句就像分开八片顶阳骨,倾下半桶雪水来。他低头沉吟了一下,轻声说:“我……我哪有这种福分。”小茉浅笑不语。

“这是什么地方?”小笨怕冷场,好不容易想到一句。

“我家。”

励小笨顺着姑娘目光回头看去,一座竹子搭建的大宅映入眼帘,屋前有个小花园,种了各式花草,看来此地的主人是个大户。

是夜繁星点点,悬崖下小村庄灯火璀璨,放眼望去果真是一幅醉人的景致。

“他啥时候醒的?”忽然传来一个可爱的童音,励小笨吓了一跳。

“刚醒的。”小茉说:“小励哥别慌,小芋是跟您一起来的。”

“小芋?”

小茉说:“是婆婆改的,你不嫌弃吧?”

励小笨壮起胆问:“他……他是什么?”

“呸!”精灵飞快躲到一旁,小茉说:“听说他是个丹药精灵。”小笨尴尬道:“我没见过精灵……”为安抚他的情绪,小茉说:“我有两个姐,都跟我长得像,不知您此前想问哪位。”

“短发的。”

“她是我大姐,苏芧。”

励仲卿心头一热,说:“很好听的名字。”见姑娘点头他追问:“她为人怎么样?”

“她吖!嗯……怎说呢?”

“直说!”

“泼辣率真,风风火火。”

简单的八个字瞬间烙印在励仲卿心里,那感觉就像寒冬中燃起的一团火焰。可他没想到,那位苏姑娘很有可能是个女汉子。他问:“我和她一起回来的?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在沟通上,苏茉没有因相隔千年而感到不妥,她说:“不算今天的话,你们回来有十天呐。”

“这么说我岂不是昏迷了十天?”

苏茉点点头。

“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与她相处……”励小笨见姑娘微笑没好意思说。在邂逅她前,他从未如此珍爱时间。

“她今天有没有来看过我?”

“有。怎么会没有呢?大伙挺关心您的。”

励仲卿忽然感到一阵恶心,脸上顿时没了血色。

“小励哥,您还好吧?”

“活该。”小芋说。

小笨无奈地摇头。

夜,很美;风很柔。

断崖前,两个相谈甚欢,外人看来像对小情侣。

“你干嘛?”苏芧气冲冲地走来揪着励仲卿衣领,将他拉了起来。

“芧儿,我……”眼瞅心上人突然而至,小笨激动得说不出话。

“芧儿是你叫的么?”

“我……我没干嘛,我俩聊……聊天……”

“我俩个屁,你是你,她是她,我是我。谁……谁要跟你聊天。”芧儿亦是激动得有些小结巴,拉扯着小笨往悬崖边推。

“姐,别这样。我和他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小茉看不过去劝姐姐说。

“你还……还护着他!小茉,我跟你说,第一眼我就觉得他不是好东西。”芧儿说:“以后不许你跟他来往。”

“姐,瞧你说得我跟他像奸夫淫妇似的。”小茉委屈的说:“我俩真的是规规矩矩,先放了他再说。”

拉扯间,苏芧把励仲卿推至悬崖边上,只差一两步的距离就会自由落体,小茉在旁无计可施,生怕姐姐做出意想不到的事。

“瞅你天真无邪的样子,你不想当淫妇,怎知他想不想当奸夫。”芧儿严肃而正经的对小笨说:“你给我听着,别欺负我妹,不然,我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姐!”

“姐什么姐我都看到了。”

“苏芧,我喜欢你。”励仲卿认真地看着苏芧的眼睛说:“……今生今世只会喜欢你。”

苏茉两眼一瞪尴尬地扭头,小芋捂着眼睛不敢去看。

静了,空气像被凝固一般。

励、苏两个对视着一动不动,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芧儿,你过来。”

姐妹俩循声望去,说话的是苏婆婆。

苏芧一松手励仲卿就晕了,她说:“小茉,我过去一下。”

“嗯。”

见妹妹点头她才肯离去。

养母领着闺女进房,点灯、坐下。

精灵飞来飞去显得活力非凡。

苏婆婆说:“不是小芋来唤,我不知你会对恩公如斯无礼,刚才发生什么?”芧儿说:“救婆婆的是小芋,不是姓励的。再说了,我到那边去原本就是为了找小芋,我没想过要把那厮带回来。”

小芋开心地点头。

老妪说:“他不来的话,小芋能够自己来么?”

小芋说:“元神与身体不能离太远,我必须留在他周遭。”他与仲卿相遇前早已通晓人性,受炼丹炉所困不得外出,每日听人讲经论道,耳濡目染,多少学了些神通。

“听到没?”

“我又不是聋的,能听不到么,我都想听不到。”

“什么?”

“没什么。”

“那个姓励的叫什么名字?”

“励仲卿。”

养母问:“你喜欢他?”

芧儿激动地说:“没有!我怎么会呢?不可能的。”

“没有?”老妪狐疑地说。小芋学着她的语气问:“真的没有?”芧儿坚决地说:“没有,天地为证,日月为凭,如有……”

“行了,我就随便问问,不要你发誓。”

“芧芧,别激动。”小芋说完两个手连忙捂着嘴。

老妪说:“回来后他是一直昏迷的,你怎知他叫什么?”

“我刚才听他跟小茉说的。”

“你吃醋?”

芧儿用撒娇的眼神望着养母,说:“娘。”

“从小到大我教你几回了?”养母脸色一沉说:“你们又不是我亲生的,没必要唤我作娘。”

“您老养大我就是我娘。”

老妪倒了一杯水淡淡地说:“先让你二哥把恩人抬进屋,天亮后,你亲自去请俞老过来。”芧儿点点头,满不在乎地转身准备离开。

“以后要对小励好一点。”

芧儿背着手俏皮地说:“当跑腿没问题,总之救婆婆的是小芋,姓励的不是我恩公。”老妪望着闺女的背影轻叹:“这孩子……”

悬崖前。

苏茉一个坐着。

“那厮呢?”

“我让二哥把他抬进屋了。”

芧儿坐到妹子身旁勾肩搭背地说:“看来小茉跟婆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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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相通。”

小茉笑而不语。

“姐,你是不是喜欢小励哥?”

苏芧眉头一皱不耐烦地说:“没有!”妹子小心翼翼地说:“可是,他对你……”

“别说他烦死了!”

小茉体贴姐姐,她不喜欢就不再提起。

两姐妹坐在悬崖前欣赏着夜色聊天。

屋内。

苏婆婆等女儿走了才悄悄地出屋,往后山去了。

约走了半个时辰,出了山道后往山林里走了一盏茶的时间,终于来到一个山洞前。

此地非常偏僻,杳无人烟,带着阴森的气氛。

除了老妪和她师妹没人知道此地,就连孩子们都不知晓。她轻叹一声慢步走入洞中,点灯后,光线把洞内照得光如白昼。此处不是个简单的山洞,而是个洞府,到处是人工开凿的痕迹,以前肯定有人居住于此,只是空置时间长了,尘封了。

室内整齐有序地摆放着石锅、石灶、石碗、石盘、石床、石凳……生活用品应有尽有。这些用具无论大小皆有精美细致的雕花,式样以花鸟虫鱼为主,小到一个石碗,大的一张石床尽是各种花纹雕刻。最抢眼的是梳妆台,疑似用整块玉石雕刻而成,晶莹剔透能照出人的样子,上面还有三个小抽屉,都能够打开,这手艺简直是巧夺天工。

走进洞府内部,里面有个很大的房间,房内有个石台,上置一个石盘,旁边有条高约一米八的石柱,除此以外并没别的。石盘造型是木盘状,石质外观上刻有木纹跟普通木盘相似。

苏婆婆上前握着石柱,倏尔,它变成一条木质拐杖,有鸟王雕刻盘在拐杖上,头部刚好在顶端。鸟王羽毛清晰可见,双眼炯炯有神,威严而不失慈祥,这栩栩如生的手工实在惹人喜欢。

老妪用拐杖在石盘上轻点一下,鸟王双目顿时放光像天上星星,两翅展开发出威武的叫声。与此同时,石盘内凭空地注满了清水,俄而,水中现出“所问何人”四个字。老人见字便用拐杖在地上写上“励仲卿”,那字迹工整秀雅,显然她在书法上下过功夫,写后拐杖在旁轻轻一杵,字体消失像被地板吸收进去,石盘中四字慢慢变为“所问何事”,拐杖又在地上写“来历”,如先前一样,字体消失后水中出现“异世人”三字。老人心感疑惑,待字消失,励仲卿是如何从天而降,怎样打退外敌,怎么凭空消失来到此间,所有画面在水中电影般呈现。老人看得真真切切,对仲卿来历有所了解后心中更加感概,口中不自觉地念叨着:“芧儿啊,芧儿,我的闺女呀,你这段很可能是孽缘。”想着想着心中酸楚,又自言自语地说:“当初真不该教你学武,以至有此遭遇,我宁可自个受苦……”

石盘占卦问卜是有限制的,占卜者只能替每人问三个事,三问后同一人不得再问,所问之事不论过去、现在或是将来,石盘会图文并茂地展示在占卜者面前,非常精准,没有差错。

一直以来苏婆婆为女儿婚事着急,只因她早已有预感,却没料到女儿因替自己求药续命才触发此事,自责的疼苦煎熬着老人,为了女儿着想她不得不再问一事,这或许是她唯一能关心且又能帮上忙的。

苏婆婆写上“姻缘”二字,水中“还余两问”的字慢慢消逝,接着现出四字让老人眉头紧皱,心神不安。因此现象前所未有,是第一次见,她难掩心中感概:“造化,造化呀!”

水中有字无图——得失难料。

机灵寨书房内。

“看啥看得哈喇子流出来?”

“《师姑也风流》。”

闵嫣一手夺过书卷,苏大王见是爱妻来了,用衣袖擦脸睡眼惺忪地改口说:“《道德经》。”

“什么狗屁,瞧你这点出息,总看这些不三不四的还说《道德经》。”

“夫君身体刚刚恢复要注意休息才好。”苏凝微笑着说。

“找我什么事?”

“我俩要下山逛逛。”闵嫣没好气地说,苏凝补上一句:“请夫君批准。”

苏瑜不耐烦地说:“夜半三更的怎么还下山?”

“我要与妹妹去买些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免得将来有福没命享。”

“战事在即要……”

闵嫣抢着说:“练兵有‘四怪六猛’帮你,苏凝陪我不行么?”

“行……去多久?”

“短则三五天,长则十天半月,这得看我心情。”闵嫣说:“怎么啦,心痛银两是吧?”

苏瑜假笑着说:“富贵于我如浮云,银两算啥呀,娘子开心即可,别替我省着,务必多带银两,要尽兴!”

交代过,两夫人便下山购物去了。

子时更声起,苏瑜做贼般溜进老婆房里,中途几次被巡山小妖发现,害得他装模作样的沿路返回,瞅那鬼鬼祟祟、蹑手蹑脚的怂样,丁点寨主的尊严与威仪都没有。

好不容易来到房内,关上门窗,翻箱倒柜,找遍箱笼,终于找到那化妆盒,有手掌般大小,才打开,盒子开合间传来妻子声音:“你这臭不要脸的,找死!敢来老娘房里盗窃,造反了!”那厮被骂声吓了一大跳,慌忙关上盒子生怕被小妖听到,他心想:我的乖乖呀,吓死我……

那厮手拿盒子坐地另一只手轻揉着胸膛,好一阵子才鼓起勇气再行尝试,为隔绝声音他躲在被窝行事,盒子一开,竟像只忠诚护主的小狗,猛然将手“咬住”,疼得他捂着嘴飞出被窝,拼命甩手试图挣脱,胡闹许久才将手拿出来,那时已肿得像个猪蹄子。他将盒子放在桌上,抹了眼角泪痕,心想:闵嫣你这个泼妇如斯算计自己老公,恶毒,忒恶毒!今晚不管如何我都要把东西拿到,不然……

自古成功在尝试……

经多次努力,苏瑜的鼻子、嘴巴、屁股和手都有被夹伤的红印。

臀?

莫非是想用“毒烟”药翻盒子?

这玩意儿狡猾多变极难捉摸,不是每次开启都是进攻,有时候是骂声,有次几乎将苏瑜气坏,那话是:“苏瑜你若执迷不悟,老娘就先逼你撞墙而死然后改嫁!”那厮恨得牙根发痒:“我跟你拼了。”

这“博弈”由午夜直到天亮。

盒子终究不敌那厮,被他强行打开将手镯取出,引发了一个声浪极大的爆炸,声音传遍山寨,众妖前来围观。这爆破有声无力范围极小,那痛感在身亦是短暂,房中家具摆设更是毫发无损。

“笑什么笑起开!”

“当家的你没事吧?”

“没事!”

苏瑜由房中走出时已是脸黑如碳,衣衫褴褛,头发竖起像个刺猬,兵将见了大笑难止。他强打精神,吐字不清地说:“笑啥?没事可‘住’?”说话间嘴里吐出烟来,颜色各异,鲜艳夺目。众妖怕被责骂,一哄而散,鸡飞狗走。

“别将此事瞎说,不然有你们好看的!”那厮自说自话不知众妖有没听到。

梳洗过两三个时辰,苏瑜那窝囊样始终恢复不了,一怒之下换了衣服,拿着手镯便往山上去了。

到得偏僻无人处,那厮戴上手镯,一股温和暖热的气劲由手臂蔓延全身,顿感力气恢复、身心舒畅,他合上双目随意扭动拳脚,感觉如置身仙境。俄而,睁开双眼,看素心留书,依葫芦画瓢地念咒,一串串不知名红色符文从手镯挪到手臂,很快便“爬”满全身,念咒毕,手镯消失,似乎是彻底跟他融为一体,此前被盒子所致的怂样当即恢复正常。

苏瑜走到河边笑望倒影说:“好!今个让我小试牛刀,看看这宝贝的威力。”记得养母曾教他一招火焰流星,此法秘诀是以灵力配合刚阳内力在掌心打出,由于杀伤力极大,养母当时只教了些运气调息的基本法门,没将此招诀窍彻底传授,且硬要他不得随意修炼以免祸及无辜,他忆起往事对养母误解更深。

“有宝贝助阵难道我使不出。”

灵力驱动内劲融合心中怒火,呼的一掌打出,火焰弹瞬间燃了一株大树。

“猛,威猛!”

没来得及高兴,十多个火焰弹狂喷而出,想停亦停不下来,眼看火球是越来越快,越来越大,直至体内灵力、内劲耗尽才停住,他脸无血色,腿脚发软,傻子般望着眼前火海,嘴里喃喃地重复着:“妈呀……”待回过神来,慌忙回寨调动人马救火,到晚上才把火势扑灭几乎祸及山寨。

翌日,苏瑜带着两个妖兵满心欢喜的上山。他先让小的用扫帚将木炭、灰烬扫起堆成座小山,然后,让他们站到身后:“看好了别眨眼。”念咒间,一股劲风无来由的刮起,将火灰木炭卷成树状,片刻,风停,那树起死回生恢复如常,两小妖屁颠屁颠地上前观看,左瞧瞧,右瞅瞅,随后跪地叩头高呼:“寨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那厮强忍心中喜悦虚伪地说:“我不要仙福长寿,只要让大家过上好日子,那就是我最高兴的事。”两小妖信以为真,又说:“寨主德高望重、恩泽如海乃我等福分。”

“起来、起来,别废话!回去喝酒吃肉,痛快痛快!”说罢归寨设宴三天,每日大醉。这厮法术不甚理想更谈不上修为,哪有起死回生的本事,让树木复原实乃噬魂手镯之能,与他没半分钱关系,等能量消耗殆尽那树必定打回原形变作灰烬,对此他是知与不知。

忘忧谷苏婆婆家。

励仲卿自那晚晕了一躺就是几天,芧儿受母所托每天请郎中给他诊脉,心里有些不满却不愿多说。

这天清晨,他已醒来躺床上发呆。

俞能全先观察病人气色再诊脉,过程中他只是皱眉,不时摇头轻叹。

“此刻感觉如何?”

病人痴痴地眼望前方许久不答。

郎中无奈地说:“注意休息,别操劳、别激动。”言毕背上医囊走出房间,苏婆婆问道:“孩子怎么啦?”

“脉象和顺,身体很好,那些外伤大多恢复了,只是……”

“只是啥?”

郎中指着脑壳说:“有点神志不清。”

老妪问:“该不是被吓坏了?”

郎中说:“倘若如此一杯定惊茶即可,依我愚见是那丹药所扰,这个症状我从未见过,只能开些药让他试试,往后再看病情进展。”

“嗯!等会儿我让芧儿过去拿药,免得您多走一趟。”

“些许小事好说得很,我让徒弟代劳亦可,倒是你,别只顾他人忘了自己,大病初愈的要多休息才好。”

老妪苦笑取出银两,郎中推辞不要:“等他好了再说。”

“麻烦您!”

“哪里哪里,告辞。”

送走郎中回到房间,老妪见励小笨躺着一动不动,有些过意不去,总想他是被闺女给吓坏了。

“这是什么地方?”

那呆子似乎忘了这事早已问过,老妪并不厌烦耐心解答。

“苏芧。”

“她是老身的闺女……”

“我是不是吓到她?”

老妪不禁心中暗叹,随即又想起木盘占卦那事来,励小笨追问几次,她才回过神来,说:“她很好,您就别为这点事儿操心,好好的休息,养好身子再说。”说完走出房间,往饭厅走去。

此时,早饭刚煮好,孩子们把吃的端到饭厅,苏婆婆唉声叹气地走来。

“婆婆,怎么啦,他还好?”苏芍问。

“郎中说他神志不清,不知是什么回事。”

小茉放下点心说:“该不是被芧姐吓坏了?”

苏芍对此全然不知,妹妹把事情经过说了,她笑说:“什么?姓励的喜欢上芧姐!那他岂不是……姐夫,我真替芧姐高兴。”苏婆婆正想舀些粥,听她这么一说,当即正色道:“别胡说。”

“婆婆,我姐能嫁出去,我开心得很。”

“八字没一撇的事,不知是真是假。”

“这种事哪能有假。”苏芍强忍笑意接过养母的碗替她舀粥,老妪说:“你们不是不知苏芧的脾气……”

“谁是谁的姐夫?”苏芧冲进饭厅装模作样的喊。

老妪说:“大清早嚷嚷什么。”

芧儿拿起碗筷开吃:“苏芍是不是你要嫁人,看上谁?怎不跟我说一下。”

“人家说的是你和……”

“姐夫。”小茉附和着二姐说。

芧儿嚼着馒头满不在乎地说“哪里买来的‘姐夫’?”

“他又不是馒头怎能买卖。”

小茉见二姐挑眉立马助攻一句:“姓励的。”

“哦,我对他没那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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