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业火 (第2/2页)
李同知大惊:“果真不见,莫非是有人带走了?”
“不会,大人刚刚都视察过了,一切如常。若是有人带走头颅,怕是老早就能闻到血腥味了。”
李同知:“那知府大人之首会在何处?”
温鱼用一根羽毛掂起血,思索片刻,道:
“这些血有名堂。”
李同知:“怎讲?”
“一般来说,血若流出人体,用不了多长时间便会发黑凝固,可你们看,这血非但没有凝固,甚至还是鲜红的模样,这显然不合常理。所以,罪犯应是用了药。”
李同知:“那会是何药?”
“尚未可知。既然在现场没发现死者头颅,那恐怕头颅只有一个去处。”
李同知:“先生的意思是——”
“头颅怕是已经融在了这摊血水中!”
温鱼语出惊人。
李同知难以置信:“怎么会......”
“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那个看似最小概率的可能就是真相!”
李同知:“照先生所想,大抵也只能如此了。”
李同知当下便命人取血,去寻专人检验。
“待结果出来前,凶手就应该会按捺不住了吧?毕竟这种药极其罕见,若寻到药,便能确认凶手了。”
温鱼若有所思。
可会那么简单吗?
白熙:“你还在想什么?”
“我在想,凶手行刺知府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名,为利,为仇,总有一个理由吧?
可据温鱼了解,这知府大人身世清白,乃科举中得此官,行刺会有何益?
白熙笑。
“这还不清楚?”
“看你这表情,莫非你清楚?”
“我在亮明身份后,让同知大人做了什么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你的意思是——”
温鱼脸色一变。
“凶手是为了挑起武林与官府之间的对立?”
“我想,没有比这更好的理由吧?”
“确实,没有比这更好的理由了。”
温鱼意有所指地看了李同知一眼。
“他?”
“非也。”
“怎讲?”
“在台上时,我注意到他一直守在楼下,没有行刺的时机。”
“那应是被利用了,应该连官府中人的性格行事都能揣度,实在是难以应付的对手。”
“怕了?”
“当初调查其他案件时都不怕,现在又怕什么?”
“英风犹在啊,温兄。”
“别以为恭维我几句就能让我放过你,把我拉到台前,你可得请我喝酒。”
“行。我刚刚演了个戏,应该能得些报酬。”
“酒钱,这叫酒钱!”
“行,酒钱,得些酒钱,得了吧。”
二人相视一笑,似回当年。
李同知过来,看见白熙与温鱼正洗手,上去拜道:
“谢二位先生,本官感激不尽。”
白熙飘了过去,勾住李同知的肩。
“不用,可以支些酒钱吗?”
“啊?”
李同知怔住。
温鱼捂脸。
这么会有这种人,如此恬不知耻。
“两位先生劳苦功高,待此案破,他日本官必将登门拜访,一醉方休!”
那李同知倒也豪爽。
“案也查得差不多了,两位先生应也疲累,请回府歇息吧。案件调查若有进一步发展,本官定会告知二位!”
白熙与温鱼拜谢后,正欲离去。
“王府的人怎么还不来收尸,莫非要派人过去通知他们迟些收尸?”
“先禀报大人再做决断吧。”
两士兵交谈的内容被温鱼听见。
他立在原地。
“糊涂,我当真糊涂......”
“你又怎么了?”
白熙问,可温鱼转过身,忽而抓住了他的肩,脸上阴沉得可怕。
“如若凶手行刺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知府呢?”
“你的意思是......”
白熙脸色一变。
这时,端木心的急促话语从楼顶传来。
“师父,你快出来看!”
他们冲到天台,往外一看,远处火光冲天。
温鱼脸色惨白,他身体颤抖,开始剧烈咳嗽,跪了下来。
白熙急扶住他。
“温鱼!”
“那是王府的方向!行刺的目标从来不是知府,而是王老爷一家!”
温鱼咬牙说出这句话,昏死过去。
端木心已来到了面前。
“心儿,你照看好他,我去去就回。”
“好的,师父当心。”
白熙跳出了楼台,白衣如雁,直冲王府。
“乱套了!都乱套了!”
李同知急急吩咐士兵看好现场,也带人下楼而去。
一时间,整座湖城人声鼎沸、躁动不安。
“走水!走水!快救火!”
王府外,一群仆人正在匆忙救火。
“你们,可曾见到王府老小?”
一仆人被拉住,转头一看,竟是一斗笠男子。
“就在里面!放手,我还要救火呢!”
仆人欲挣脱,却发现自己无论用多大力气都脱不了身。
简直像被看不见的枷锁给困在原地。
等到那人冲进着火的王府,仆人才惊魂未定地回过神来。
那是何人?
“都被误导了,像当年那样。”
白熙站在火光冲天的王府内,抬头看着面前这血色场景。
残月下,火光中,一根秃棍,八颗人头。
那就是王府全家老小的人头。
一阵风卷起,火愈烧愈烈。
就像当年。
只不过,那时站在火中的不是白熙。
而是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神探。